第25(2 / 2)
洞的黑夜,外边不再像天水的西苑,不再能抬头就看见阿兄的院子。晚上珑月与陪床的拂冬小声说:“阿兄好像不理我了。”若是锦思在,想必是能开导她一番的,可是拂冬自来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哪里能明白这点小少女的心思,她睡着了被主子一句话弄醒,嘟囔了几句,说:“这都三更天了,王爷还惦记着给您送药,普天之下怕是没有比王爷再好的兄长!您还说这话!”珑月将身子裹在被衾中,埋头在新换的枕头里,她慢悠悠翻了个身,朝着拔步床内老人般的长吁短叹,悲春伤秋:“你懂个什么?”过了会儿,珑月仍听不见拂冬回答,只能自己回答自己:“你什么都不懂!”她只感觉有什么东西在不知不觉间改变,而她无力挽回。拂冬:呼噜呼噜呼噜——作者有话说:郗珣:妹妹长大了,要与她保持距离保持距离保持距离!半个月后,保持咳咳,算了,小姑娘太粘人了,保持不了距离—— 嫁人春日里日光缱绻, 百官在明德殿中恭迎燕王入内。燕王一身朱红亲王袍,八梁佩玉冠,革带佩绶佩剑入殿。说来也是奇怪, 那身袍衫往日众人只觉得腐朽老迈,颜色甚是沉闷乃至于老气横秋, 连风华正茂的十六岁小胶东王穿上都硬生生成了六十岁的老胶东王。今日众人一观燕王模样, 方才觉得竟不该怪那身衣袍太老气,该怪小胶东王本来生的土气。燕王立在玉阶之下, 宽大袍袖未能遮掩他的端挺身姿,大袖袍衫, 长冠束发, 更衬得郗珣姿容肃穆,气度出尘。半分不像才从吃人饮血的羌人手中夺回十二城池的武将。反倒是上首皇帝, 这几年身子愈差, 时常罢朝养病, 如今竟然以及需要日日依靠金丹的地步,温和天气,竟仍穿着厚重氅衣。天子望着阶下年轻力盛,一身的坦荡清正的燕王。僵硬的抵掌而笑,朝着燕王问道:“此次燕王拿下西羌夺去的武威城, 夺回大梁基业, 实乃不世之功。是朕的骁勇之将,燕王如此功劳, 朕该赏燕王什么好”对燕王如此不世功劳自然要大赏特赏才能抚稳军心, 更是给黎民百姓一个交代。奈何燕王爵位是当朝一品亲王, 封地更是广大, 早已是封无可封。重臣们皆是竖起耳朵, 看着燕王。那陆相爷身后跟着的一群最善讽议将帅的谏官,阴阳怪气之文臣,皆是鼻下胡须煽动,想必只等着燕王能目中无人口出狂言,便立即跳起来训斥燕王不知规矩,不敬君主。都言清谈误国果不其然,此情此景郗珣唇边溢出一丝笑意,不甚在意道:“陛下乃臣之君,为臣者替陛下定疆驱敌本是分内之事,臣万不敢居功。”这话说的分外漂亮,高风亮节,足矣使朝廷许多忠心的臣子被糊的热泪盈眶。便是连梁帝听着都面浮喜色,至少郗珣如今明面上仍是敬着朝廷,皇帝连连吩咐殿侧的内宦,道:“好!好!怎能让如此功臣站着?快给燕王赐座!”周围文臣开始七嘴八舌附和梁帝的话。梁帝又下令赐燕王无数珍宝奇珍,金银玉饰,黄金万斤,再往上封兵马大都督之名。郗珣只辞之不受,仍言;“为君分忧分内之事,受之有愧。”有朝臣当庭便劝说道:“燕王受之无愧。”“燕王夺回武威,有何不能封?”当即有那些善于清谈的朝臣给皇帝借坡下驴,也将立下功勋的燕王吹捧的前所未有,这般一来一往,燕王谢下,场面融洽许多。此战夺回武威,于梁帝而言确实是大喜过望,他缓慢迈下,一段不长的路程,隔着数条玉阶。帝王亲下龙椅走至燕王面前,一诉君臣之情。君臣,甥舅,中州天子与北境藩王如此立于一处,着实叫人触目惊心。梁帝老了,比前几年更是力不从心,朝臣们都催着他立太子,便是梁帝这两年也松动了口风,隐约透露出要立太子的意思。可如今这一幕,落在众朝臣眼中,只觉纵立了太子又能如何?梁帝膝下那几个皇子垒起来只怕也不如一个燕王。大梁十二州,北低有富庶的三州已是燕王天下,昔年才十几岁的小燕王就敢力排众议借兵给谢家,助谢家平定河间,斩杀了颍川王。而后老狐狸谢混一番cao作,朝廷只不过收回来了一个空有其名的河间郡,其中官员、兵马、粮库、矿产皆在谢家手中捏着。郗氏与谢氏联姻,两姓早暗中合吞了河间,如今西北又被燕王拿下十二城,其中焉能没插入自己势力?这般便算了,若是王师有力倒是还能不惧,只可惜如今的中州朝廷,有世家把控各种实权,南地又有拥兵自重的诸侯,内有外患了几十载,也不见有丝毫好转他们除了朝着老天祈祷这燕王能如他父亲那般衷君无二,替朝廷出兵震慑四方,扶绥万安,最后再来个功成身退。还能作何?但凡燕王有半点不臣之心,这本就岌岌可危的朝廷,真是够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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