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 / 2)
燕王府中一派寂静。昨夜珑月入睡的晚,早已日上三竿才幽幽转醒。珑月有蹬被子睡觉极不老实的习惯,拂冬早起时怕她凉着,给她盖上厚厚的被子,甚至将她卷了两圈做成了被卷。早晨气候倒是正正好,如今日上三竿,便显得有些热了。珑月就这般被热醒了。珑月艰难从被子里钻出来,只觉得腰酸背痛。“啊,什么时辰了?”锦思笑道:“姑娘可真是能睡,睡了足足六个时辰呢。”珑月撩开帘幔问外头端着鎏金铜盆的锦思:“阿兄走了?”“王爷卯时一刻便去上朝。”珑月‘呀’了一声,赤着一双足在榻板上找了半天的鞋,她嘟囔道:“昨晚不是叫你们早点叫醒我吗?”拂冬忍无可忍的朝她翻了个白眼,“奴婢叫的您,您听,嗓子都冒烟了,姑娘难不成没听见?”珑月讪讪的笑,替自己挽回面子:“也不知是怎么的,我在宫里睡觉总睡得少,回了王府可能是将原先的困倦给补了回来。”这可不是假话,这京城的燕王府说来也是她头一回来,可她却一点都没有陌生的感觉。以往阿兄几乎每年都要来京城一遭,却从不带自己,珑?蕐月心中觉得京城皇帝老儿的脚下,定然是个天宫一般的去处。阿兄不带自己来天宫,自己难不成还不会自己来?自己这不就来了么?可真当她来了这京城,却被困在禁庭连外边都未曾看过。今日好不容易等到兄长回来自己能跟着出宫,又是伤了腿脚了,连出府都不能了。珑月心里将自己能想到的好玩的都想了一遭,最终几个婢女将她激动的想法按下,按着她不顾她的挣扎将她腿上重新上了药,本只是轻伤,换药时仍疼的珑月龇牙咧嘴。“姑娘如何你也要忍上几日,等这伤好些了才能出府,到时候您想去哪儿玩都成?”珑月一听心中更是将那昌宁郡主骂了一遍。“那个谎话精!老毒妇!不知她有没有被她爹揍的哭鼻子!”她院子里的丫鬟原先都不知还有这么一回事,如今知晓自然是心疼气愤的,拂冬本就是个帮亲不帮理的,一听有人欺负珑月,当即插着腰将昌宁变着法的从头到脚都骂了个遍。拂冬说完给珑月出主意:“虽然出不了府,但咱们王府可大了,有好几个池塘,昨儿个我还看见池塘里有鱼呢。”珑月一听,气鼓鼓的脸消散了不少,她说:“那我下午就要去抓鱼,晚上要吃烤鱼。”锦思瞪了拂冬这个出馊主意的一眼:“抓鱼也要等伤好些了才能去,主子实在闲得慌可以去赏花。”珑月一听当即连饭也不想吃了,杵着两条伤腿呵斥呵斥跑去了兄长院里待着。大总管元汲今日一大早便出府采买,估摸着晚上也回不来,郗珣院中的侍从自然没有人会拦着这位。珑月一路畅通无阻的溜进去,便瞧见殿内正中立着一青鹤九转鼎炉,清一色的紫檀榻椅博古架。整个室内没有帘幔,更没有彩绣,通一色的木漆色,简朴低调。仔细瞧来,与天水时的西苑处处都见相似的痕迹。兄长好书法乐曲,喜钻研熏香药理,如今世族们崇尚的风雅,兄长皆是精通。奈何珑月作为被他亲手教养长大的妹妹,没有继承才华横溢兄长的模样,无论是书画还是琴棋,皆是十分平庸。唯一好一些的骑射,昨日被几位恶毒的娘子们一番戏弄,珑月深觉丢人,如今都不好再提起了。那她还会什么呢?珑月拖着脸颊想了一下午,最终自己放过了自己。暮色四合之际,郗珣回了王府,自屋外踏入一眼便见道有一个小身影趴在那儿。趴在他处理公务的长榻上。小孩儿单手托着软嫩的腮,另一只手里拿着笔正给一个个柑橘画上各种古怪的鬼脸。一双藕白的小脚丫穿过镂空的榻几底部,翘起来晃悠来晃悠去,瞧着好不惬意。郗珣轻咳了一声,珑月一听这声音连忙丢了笔,双足利索的钻出榻几,缩回裙摆中,乖乖坐直,“阿兄回来了!”一会儿她又说:“阿兄累不累?阿兄累了就快坐下。”郗珣看了眼榻上堆满的杂物,糖果,柑橘,还有柑橘皮,他抬了抬眼皮:“为兄坐哪儿?”珑月连忙将那些柑橘一个一个滚去了一边,小家伙手脚倒是利索,瞬间给兄长收拾出一块空地,一块勉强够郗珣坐下的空地。“现在阿兄有地方坐了。”郗珣:“为兄还是站着吧。”珑月又乖乖的问:“阿兄渴不渴?我给阿兄沏茶?”郗珣这回颇有些受宠若惊,他轻轻微笑:“不用沏茶,为兄才在宫中用过。珑月今日怎么了?”珑月眨眨眼睛:“什么怎么了?”“今日珑月与往常不大一样。”
珑月软和回道:“哪有不一样呢?珑月只是觉得阿兄渴了而已。”这小狐狸皮起来能上房揭瓦,乖巧起来却也是真乖,今日不知缘故,显然有些刻意的去讨好自己。以前可不是这般模样。以前作为一个被自己宠溺坏了的孩子,何曾会说:“我给阿兄沏茶?”珑月只会在渴了的时候央求阿兄给她沏茶,还会嫌烫嘴苦涩。郗珣养崽十多年,至今还没享受到崽的一杯茶水。郗珣静静地望着珑月那双澄净的眼,那双眼晶莹剔透,是一双从不能骗过郗珣的眉眼,那双眼中又似乎有些伤心。小姑娘会伤心?果真,珑月撑不了多久,转瞬耷拉着头,委屈的拉长了腔调:“珑月知道错了”郗珣只以为这小孩儿是又背着自己做了什么坏事,他笑意顿了顿,脑中将小孩儿能干的一切坏事都过了一遍:“错了?何处错了?”珑月没觉得自己做错,但察觉到兄长不如以前那般与自己亲近,总先朝自身找错误。她仔细想了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