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1 / 4)
————————————。有的人说梦境是大脑在梳理记忆,有的人说梦境是大脑在清理废物,有的人说梦境可以反映人们潜意识中的愿望和情感,弗洛伊德认为,梦境可以解释为“愿望的达成”……她觉得他们说的都有道理,可她并不愿意每次都把这些说法套用到自己的梦境里,尤其是关于“愿望的达成”这一说法。按照通常的字面意思来理解,这个所谓的“愿望”即是自己内心主动渴求的期盼,但若真是这样,那么她从小到大的梦境里便不会出现诸如亲人死亡、自我伤害、迟到、考试和作业情况惨不忍睹这样令她心生不快的情节了。可她也并不能一下子就否定这种说法,因为她很明白洞悉自己内心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很多时候她是看不清自己的,那些哪怕她从未宣之于口的想法、秘密,也并不一定是她心里藏得最深的意识。参照自己今天所做的梦,关于蒋言柯的梦是她愿望的达成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她很确信自己从很久以前就设想过很多次蒋言柯对他以往施加给她的态度产生后悔这种情景了,也许不止蒋言柯,对于所有主动伤害、终止他们之间关系的人她都有过这样的愿望。而关于许穆玖的那个梦……她在寂静的房间里叹了口气。或许,在此之前,她心里真的留着一个将许穆玖的存在抹杀这样的愿望的痕迹吧。如果这种解释说得通的话,那么那个小时候也做过许一零死亡的梦的许穆玖是不是也算在梦里达成了他内心的愿望呢?希望对方消失,这样的情感,也是很强烈、很特殊的吧?希望亲人死亡这种感情和喜欢亲人这种感情一样严重和难忘,但至少前者比后者更“道德”,更容易被接受不是吗?因为死亡对每个人来说都是公平的,希望别人死亡的心情虽然很邪恶,但它的产生至少不用在道德层面受到对方身份的限制。她向床头柜的书伸出手,似乎是希望从书里再找一些支撑她这样理解的佐证。手伸到一半时,她眨了眨干涩的眼,突然停住了。她现在能感觉到脸上有已经被吹干的泪痕。她并不能否认自己刚才在面对此种“愿望达成”时的心情是悲伤、抗拒的。许一零回过神,把手缩回去,翻了个身背对着床头柜的书,将脑袋埋进了被子里。是,她是不能喜欢哥哥,但她也不想让许穆玖消失,无关别人的看法,只是她自己不想。仿佛跟自己置气似的,她不满地哼了一声,抱着头缩成了一团。她重新闭上了眼睛。其实她一开始是愿意让梦境成为达成自己愿望的途径的,只不过前提是那场梦境必须是“她知道自己在做梦”的清明梦。她承认,自己是个贪婪又懦弱的人,只敢在梦里这般。在清明梦里,她能做到控制梦境走向在自己的意愿下发展、满足自己无论有多过分的要求。她尝试过很多次让自己做清明梦,可结果好像在惩罚她的贪婪,最后都失败了,不仅如此,她还常常被梦境的走向影响、支配,产生远远超出她预料的各种情绪。如果梦境真的是自己深层的意识或是愿望构造的,那算不算是深藏着的另一面的自己戏耍了的表面的自己?还是说,深层的自己以及梦境才是真相的模样,平时的自己一直在掩盖真面目、自己欺骗自己?究竟什么才是“真”呢?世界上是不是很多人都是多年的骗子呢?自己是吗?一定是吧?自己一定骗了自己不少事。毕竟,从小到大,哪怕是写日记,自己都不会完全把脑子里蹦出的所有恶毒词汇以及难以启齿的情绪写出来,总是得加以修饰和隐瞒,尽管自己知道那些只是不会被轻易看到的私人日记。她越想越迷糊,不一会儿又睡着了。这次她又做梦了,但里面的内容及其模糊和混乱,在她翻来覆去的过程中像大片杂乱的剪报,在她脑海中无序地播放。再睁眼时已是早晨,家里其他人都出门了,父母去上班了,而许穆玖今天要去把明天考的科目二的内容再熟悉熟悉。中午,许一零从补习班回到家,家里依旧没有其他人。过了一会儿,她才听到家门外钥匙串碰撞的声音。她连忙奔过去,先对方一步打开了门。
“哎?”门外站着的许穆玖左手抱着一个长条纸盒,悬在半空拎着钥匙串的右手垂了下去,抬头冲许一零笑了笑:“下课啦?”“嗯,刚到家一会儿。”许一零将自己停滞在对方脸上的视线转向他手中抱着的纸盒,匆匆瞥了一眼,随后转身往里走,“你刚刚去拿快递了?”“对啊,今天终于到货了。”“你今天练车怎么样?”“应该没问题,希望我赶紧过吧,不然接下去我得焦虑死……哎,你别走啊,”把快递盒放在桌子上之后,许穆玖连忙喊住许一零,“我这个可是专门给你的。”“……给我的?”许一零听罢转过身,又扫了两眼那个盒子,“什么?”“开了你就知道了。”许穆玖找来剪刀,一边拆快递一边嘟囔道,“还好我开学之前就到货了,其实我也想玩来着。”“开学”,这两个字在许一零脑海中盘旋了几圈。她想到了昨晚的梦。“喂,那个,”她盯着许穆玖说道,“我昨晚上做了个梦。”“什么梦啊,说来听听。”“就是,”她顿了顿,简短地回答道,“梦见你死了。”“啊?”许穆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便见怪不怪地继续拆盒子,问了一句,“噢,这次怎么死的?不会又是被怪物吃掉了吧?”“不是。”许一零摇了摇头,“是车祸……而且很真实。”本来不甚在意的许穆玖听出了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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