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1 / 5)
————————————第18年————————————“呼——呼——”冰凉的触感抚着脸。许一零被耳畔的声音吸引着扭头看。墨色夜幕下起了一阵寒风,从高二(3)班教室北边的窗户缝隙透进来,刺破了靠窗座位原本聚起来的暖意,还捎进了零星雪花。几片雪花粘到了许一零的脸颊上,继而融化。许一零更清醒了些,抹掉了脸上的水珠,抬头瞥了一眼教室前的挂钟。晚自习快结束了,周围已经开始有窸窸窣窣收拾书包的声音。班主任此刻正坐在讲台上,一边改作业一边对台下的学生讲会考的事。“会考又不难,都是基础的知识,但你们有的人怎么回事啊?”班主任恨铁不成钢地念叨着,“都模拟了那么多次了,怎么到现在还考那么点分,你们还想不想高考了?别好不容易上高中了,结果会考不过关,高中毕不了业了,多丢人啊!”“你们可别跟我说什么做不到,全都是熬过中考的,都不是笨蛋。”“这段时间有什么问题多找老师问,赶紧弄清楚了,高二的人了,别问个问题都扭扭捏捏的,害羞个什么劲。”“对了,还有期末考试呢,会考没问题的同学别太早懈怠了,过了会考,期末也好好考,回去开开心心过个年,多好啊,对不对?”“唉!”班主任说着说着,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放下红笔,举起一张卷子扬了扬,扶额喊道,“这谁的卷子啊,最后一题空在这边是给我写的吗?还没写名字,怎么,知道自己作业见不得人了?”许一零听罢,回忆了一下。应该不是她。教室里无人应答。许一零把手中的笔记合上,也开始悄悄地收拾书包。终于,下课的铃声响起,她不再掩饰自己收拾书包的动作。“这谁的卷子?蓝色笔写的。”班主任又问了一遍。“行吧行吧,下课吧。”班主任放下了手中的卷子,嘱咐道,“谁的卷子自己马上来认一下,没事的都赶紧回家,外面飘着雪呢,地上滑,回家路上都小心点。”许一零收拾好书包后,跟着放学准备涌出教学楼的学生群下楼。校园里灰白的路灯映着飞雪细碎的影子,沁骨的湿冷灌进楼梯口,迎面袭来,冲入鼻腔和领口。雪势很小,不需要打伞。许一零背过手从书包网兜里掏出钥匙串,小心翼翼地踏进雪地里,往停车的地方走。十二月份的时候林城下了一场小雪,没积得下来就停了。现在是一月中旬,又下了一场。这场雪是两天前开始的,最开始是雨夹雪,后来变成了洋洋洒洒的大雪,没过多久路面和草坪上都积了一层。教学楼后栽了杉树。白天上课疲倦的时候,可以透过教室被草草擦拭过水雾的玻璃窗去看外面驻于雪中的杉树,叶片之间含着纯白的晶莹,十分赏心悦目。林城不常下雪,突然来这么一场还是挺新鲜的。只不过,这突然而来的雪对于通勤来说属实是一个问题。积在路面上的雪是湿湿粘粘的,很容易被踩实成薄冰,融化掉的雪水一夜之后也会结成冰,于是路面上往往铺着雪水和冰渣子的混合物,人走在上面一不留神就会滑倒。学校已经把学生经常走的路上的冰雪铲掉了许多,可难免还会有残留。为了给自己在路上慢慢挪的机会,防止迟到,这两天许一零不得不多分一些时间给自己上学。学校也缩短了晚自习的时间,让学生早点回家。脚踩在路面上,踩碎了冰块,发出清脆的嘎吱声,鼻间呼出的白雾向前飘散,融进了风里。许一零把围巾往上拉,挡住口鼻,继续推着电动车往校门口走。离会考和这学期期末考试不剩多长时间了。她望了望头顶积压着厚云的天空。会考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吧。说起来,甘油的结构简式是什么来着?上次默写的时候写错了,怎么现在好像又忘了?万一考试的时候忘了怎么办?填空题扣一分,选择题可就扣三分了。快出大门口的时候又刮起一小阵寒风。许一零抬手把被吹乱的碎发别在耳后,缩着脖子继续往前走。好冷。好想赶紧回家,可车子又不能骑得太快。“……许一零!”嗯?她应声抬眸的一刻,眼前只有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校门口来来往往的人们的目光错综,或互相对视,或仍在寻觅。而她不属于任何一束目光,她原本只在盯着脚下的路而已。真的吗?刚才她听见某个声音唤她了。许穆玖。是许穆玖的声音?……是哥哥回来了啊。这人离家都好几个月了,现在终于知道回来了?她都好久没看见他本人了。他大概是放寒假了,可他不是前几天才给爸妈打过电话说明天回来吗?不至于是错觉吧?难不成学校里有和自己同名同姓的人?“许一零?”声音自身后传达室的方位而来,而且更近了。是真的。不知怎的,她循声扭头去找的过程中,眼底的惊喜里掺杂了彷徨。这几个月有多长,彷徨就有多深。她找到了。是许穆玖,而且对方身上穿着一件她以前没见过的冬装外套。他小心翼翼地踩着冰朝她走过来,时而瞥一眼脚下,时而抬头紧张地观察她的神色。夜风把落在他肩上和发梢的雪花吹到她的眼角和脸颊上。“哥!”她不由自主地出声呼唤他,语气里是完全抑制不住的期待和笑意。“嗯!”对方听罢,也笑着应答道,终于不再紧张,加快步伐走到了她身边。她有很多问题想问他,可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问起。不过没关系,她很安心,他就在这里,她接下来有很长时间可以问他。她继续推车,打量着他的样子。他现在的样子谈不上陌生,但确实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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