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学(3)(4 / 6)
是因为心虚、不坦荡吗?但借口自己很坦荡去找他,难道不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心吗?这不是神经病吗?脑子里的想法搅得她一团乱,她慢慢蜷成一团,双手手指上攀插进发丝狠狠揪住,生生拽着头皮。她反悔了,她想去找他,可她怎么能后悔。自己这样阴晴不定、神经质的性格,也只有许穆玖和父母能接受得了。许穆玖或许快接受不了了,他会走得远远的,远离她。睁眼闭眼都是黑暗,她的牙齿咬着下唇。自己永远能窥见自己所有罪恶的思绪原来是一件如此痛苦的事,她的脑海中充斥着各种指责的声音,渐渐地,身体不知是因为头顶的疼痛、因为黑暗和寒冷还是因为害怕而不住发抖,呼吸断断续续。她迷茫地抬起头环视周围的一切,转头时视线再次被许穆玖房间漏出的一丝门缝的光吸引。不知过了多久,突然,那道门被打开了一点——她猛地站起来。他要出房间吗?会看见她吗?她该不该躲?还是跟他说些什么?只一瞬间那道门又被关上了,她下意识地追着上前几步,落在客厅茶几上的影子在桌面的白色纸袋上方闪过……不要脸。许穆玖制止住自己开门的动作,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关上门失魂落魄地往回走。说到底,他对她一时半会儿还是放不下,即使知道那是错的,就像十几年烟龄的老烟鬼戒不掉吸烟、酒鬼改不掉酗酒、网瘾少年离不开网络那样,他对她那种分不清成分的感情总是在各种回忆的交织和起伏的情绪中越酿越深、越酿越杂。但这应该是他自己的事。她那天早上都明确跟他说了,他在耽误她,她根本不想看见他。如果她其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那么他现在的处境确实很难堪了,如果他还执拗地保持他那份逾越的情感,只会让罪恶更深,让人觉得十分可笑。亏他自己还是个当哥哥的,亏他为了挽尊独自反省了这么长时间,可关起门来,他现在这个依旧下不了决心放弃、还妄想着等到她再来给他一些能击垮他放弃的决心的情愫的样子,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恐怕在她心里他已经烂得不成样子了。这是哪门子的家人?为什么到了这一天,他还以为自己能等到她来和他好好说说话、告个别?她今天什么话都没和他说。为什么他想死乞白赖地上赶着招惹她?这不是讨骂吗?他可能等不来了。他走近床头,手慢慢地挪到顶灯的开关上。按下去,电源断开,周围就陷入黑暗了,今天就结束了,连同过去和她长期朝夕相处的日子都将被抛开、逐渐模糊,然后被抹去。也许没那么严重。可在这样特殊的夜晚,他们都不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这样的想法注定被放大、被定为代表着某种选择的记忆点。他的额头抵着墙面,右手手掌覆盖着开关,自己劝着自己。等不来了。按下开关的瞬间,房间就陷入了黑暗,还有一些别的东西似乎也被浇灭了,他仍然靠着墙,听到了自己陡然变得急促的呼吸。这时,耳边突然传来敲门声,心脏原本失重后又被拎起,这让他前一刻因为巨大的失落而悲伤的表情被这一刻因为雀跃而加速的心跳冲击得有些失控。他知道她可能会因为发现他的房间灯被关了而离开,所以他来不及犹豫,立刻打开灯冲向房门。外面一定是她吧?来做什么的?要和她说什么?他还没准备好适合的表情房门就被他自己猛地打开了。门口的对方显然也是很紧张,门被打开的时候她的身体往后退了一点,一只手仍扒着门框。他们匆匆对视,紧接着便默契地扭过脸沉默了片刻,等待对方和自己调整好表情、准备好说辞。他们可以在其他事情上坦诚直言,只有涉及到感情的时候不可以,因为只要不说明白,就还有逃避的空间,就还留有余地让他们保持清醒。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至少得有一个人保持清醒。不难想象,如果他们其中有一个人早就直言表达爱慕,恐怕另一个人也早就投降、或者赏过对方几个耳光了。“有事吗?”一想到几天前许一零对自己说的话,如今又看到她本人就站在他面前,许穆玖原本应该平淡的语气里竟得寸进尺地添了些许愤懑。他没有藏好自己的情绪,这一点让他们两个都很惊讶。许一零有些心虚地不敢细想他是否在开门之前还在为之前的话耿耿于怀,同时又更加好奇他自己待在房间的时间里都想了些什么。“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许穆玖放缓语气又重新问了一遍。“这个是你的吧?”许一零抬起手,手上是那个“东汶摄影”的纸袋,“你开学要用这个证件照吧?”许穆玖先是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她是来找他说这件事的,随后意识到自己确实是在收拾东西的时候有所遗漏,转而对自己的粗心感到懊恼。“是我的,我本来要带过去,”许穆玖接过纸袋,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口袋,“你在哪找到的?”“客厅茶几上,可能是妈洗外套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来放在那了。”“……噢。”许穆玖简短地应答了一声,而后,短暂的寂静激起了他不久之前的那种对她转身就走的恐慌,他又连忙故意找话题似地补充道,“我昨天拍的。”这句可有可无的话让许一零心里酸酸的,她努力地扯出一点笑容调侃道:“嗯,笑得真勉强。”“摄像师傅又不会做鬼脸给我看。”这次没有做到以前那个拍证件照要互相做鬼脸逗对方开心的约定。又开始提以前的事了,他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问道:“你……有没有别的话想说?”“有。”她立即答道,“你上大学以后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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