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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2 /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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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无聊。「我能知道你何时想隐瞒、打算如何隐瞒,甚至能约略明白,你所企图隐满之事……所谓「约略」,是指在一次提问内就能让你白费心机的程度。你觉得,我是经常发问的人么?」

将军确实寡言。多数时他宁可静听,光用眼神就能使人心惧,自行说到无话可说为止,然而他并不常向人提问。(原来……他什么都知道!)——唯有开口,才能使我知道最多。不知为何,这话听来感慨比讥讽多。

「你有一项重要的线报想让我知道,又担心我问起来源,要不扯谎,要不牵连他人,而这两件事你都不想它发生,是不?」

耿照头皮发麻,终究是心悦诚服,拱手道;「将军明监。」

「你是聪明人,这套马屁虚文就省了。」

慕容不耐摆手。「说罢,我听着。是否追究来源,我自有区处;要说几分真话几分假话,那也全在你,于我全无分别。」

「是。」

耿照想了一想,小心翼翼道:「那鬼先生属于一个名叫「姑射」的隐密组织,这个组织共有六名成员,首脑自称「古木鸢」。属下认为此番妖刀之祸,与古木鸢、姑射息息相关。」

将由横疏影处听来的情报,源源本本说了一遍,鉅细靡遗,无有阙漏。

倒不是他有多信任慕容柔,而是暗自揣想将军心思,隐瞒不如坦诚。以慕容柔之精明,姑射的阴谋与耿照试图隐瞒的消息来源孰轻孰重,自不待言,他不会冒险断了这条重要的情报。况且,与慕容柔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此人之所以轻蔑自负,只因不耐庸碌;其锋锐难当,不过是律人一如律己。比之耿照遇过的诸多上位之人,慕容柔出乎意料地冷静坦白,不以一己的喜恶决断。

旁人畏其如猛虎,为他办事莫不痛苦万分,耿照却觉将军之说,每每打开自己的眼界;言语虽然刺人,其中却饶有深意,每回聆听,总能获得启发。天降慕容柔于东海,实是姑射等阴谋家之不幸,难怪他们念兹在兹,一意取他性命。「你觉得,」

慕容柔静静听完,冷不防地开口:「古木鸢是何人?」

耿照心念电转,顿时明白他的意思,不由一震。「将军的意思……此人与属下相识?」

慕容柔摇头,似是无意解释,见他满脸狐疑、苦忍着不敢抓耳挠腮的模样,才淡然道:「此人若常在你周围,必留有形迹。你虽未必察觉,但心底深处难免有模糊的影子,陡被一问,不定能稍稍廓清,浮上心头。但显然在你心里,并没有像这样的一个人。」

耿照恍然大悟。正欲寻思,却见慕容柔摇手:「此法一经说破,再不起作用。此后所想,皆是疑心作祟的杂臆,若无充分之证据,跟栽赃嫁祸没甚两样。监人决断要靠这种东西,不如去抓阄?」耿照脸一红,讷讷道:「属下明白了。」

慕容柔想了一想,道:「姑射虽危险,现时还对付不了他们。隐而未现的敌人无法消灭,但同样的,他们也无法收割成果。姑射躲在暗处设陷构筑,如鱼得水;要想占地取利,便不得不浮出檯面。这点相信古木鸢也同样清楚。」

「将军的意思是……」

「他比我们急。」

慕容柔的嘴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线,俊美而苍白的面庞透着危险的光芒。「耿典卫,你懂不懂捕猎?」

耿照微怔。「幼时在家乡,曾与邻舍顽童上山,用陷阱捕过狐兔一类的小兽。」

「捕兔狐有什么意思,何不捕犀象狮虎、鲲鹏蛟龙?」

耿照不禁失笑。「回将军,在属下家乡的山野之间,没见过鲲鹏蛟龙等神物;至于虎豹等凶猛大兽,须得数名有经验的猎户联手架设陷讲,方能捕捉。况且,虎豹不比鹿麋雉鸡等野味,寻常百姓也买不起昂贵的虎皮,专司捕虎的猎人都向相熟的员外老爷称贷,借了银两,才得张罗器械;捕到虎豹猛兽,也才知道卖与何人……」

蓦地会意,双目熠熠放光。

古木鸢意在朝廷,所网罗的手下,无不是针对七玄、七派这样的大猎物,其背后必有强大的力量撑持。然而称贷越高,保息越重,握有如许强助,便如同借了杀人的高利贷,若徐徐图之,光利息便能生生压垮姑射。

妖刀入世至今,虽造成许多伤亡,但死伤并不能带来利益。无论是谁在「姑射」身上押了重注,决计无法满足于现状;这样的不满,将悉数成为姑射……不,该说是古木鸢的压力。

「为此,他们才不得不烧了风火连环坞,做出点成绩,权作抵押。」

慕容柔冷哼道:「这一着是明棋,非是暗子。由此观之,古木鸢似已坐不住,才行险走了这一步。」

耿照知他意有所指,却不明白火烧连环坞比起妖刀的肆虐残杀,究竟「险」在何处,是挑上家大业大的赤炼堂殊为不智,抑或毁去象征霸业的总坛风火连环坞,从此与赤炼堂结下不解之仇?

正自思量,院外远远传来人声,一名亲兵飞步来报:「赤炼堂雷四太保已至,正在前堂候着。」

慕容柔冷笑:「你瞧,这不来了么?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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