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9 / 18)
就简,毫无「人力有穷,难敌异物」那种阴森迫力,入石也不及峡外的黑石
碑深刻,显是出自乡人手笔。石峡的内径仅有十丈,完全是条死路。
鹿晏清误入绝地,颓然坐倒在荒冢前,仰头大笑,笑得两眼泪滚,状若疯狂。「妖刀冢?
妖刀冢?妖他妈的什么冢!坑死老子了坑死老子了!」将冢上堆石一块块扫落,口中喃
喃道:「刀呢刀呢?他妈的,给老子一把刀啊!」
沐云色缓缓拔出轴剑,冷冷看着,忽觉这人既可怜又可笑。「你虐杀青苎村人时,可曾想
过他们的绝望?」拖剑前行,轻声道:「鹿晏清!你伏法罢。再有来世,你做畜牲好过人。」
鹿晏清猛然抬头,睁着布满血丝的双眼,尖牙间溅出白沫:「你想杀我?你敢杀我!
老子还有绝招未出,不公平啊!老子老子跟你拼了!」双手连挥,疯狂朝沐云色扔
掷石块。
天门十八脉中,确有「暗青」一门,一手长剑、一手暗器,原是东海一绝。可惜鹿晏清
师承刀门一脉,连袖箭、甩镖、飞蝗石等也没见过几回,出手杂乱无章,效果自是有限。
沐云色于飞石间拖剑行来,犹如信步閒庭,眨眼来到鹿晏清身前。鹿晏清命悬一线,随
手抓住一根硬物,想也不想便抽出一搠;沐云色轴剑挥落,随手斩成两段,匡啷一声残枝坠
地,居然是根碗口粗的枯竹。
鹿晏清反手乱抓,只觉壁上鬆动,泥尘土灰簌簌而落,接连抽出几根大竹。那竹似乎经
过油浸处理,异常坚韧,沐云色砍到第四根时,剑刃「嗡」的一音效卡进竹身。鹿晏清顺势
一绞一扭,竹身的柔劲陡地转成刚劲,就像绞紧的牛皮索忽然放鬆一样,劲力反弹而回。
这一下刚柔互易,沐云色猝不及防,虎口如遭电殛,暗自心惊:「好厉害的蛇黄掌,果然
名不虚传!」
刁钻的蛇黄掌劲透脉而入,沐云色真力一滞,半边身子如瓶水箕豆,被晃得气血翻涌。
总算他应变快绝,立时松脱剑柄,反手抽出另一柄轴中剑,径搠向鹿晏清的咽喉,稳稳占住
先手;谁知鹿晏清不闪不避,目光邪厉,咧嘴一笑,抬脚将一枚拳头大小的石块踢了出去!
两人目光交错,沐云色忽然醒悟:「不好!」头也不回,点足倒纵。
任他轻功再好,毕竟快不过一块踢飞的石头;千钧一髮之际,沐云色挥剑往后一拦,「铿!」
一声剑身被砸成了两截,恰将石块磕飞出去。石峡入口露出药儿茫然的小脸,浑不知已从鬼
门关前踅了一圈回来。
对面。荒冢之前,鹿晏清随手拔出卡在竹节裏的画轴薄剑,一舔嘴唇,赤红的双眼透出
兽一般的残忍笑意。
沐云色将药儿拉到身后,望着手中断剑,轻叹了口气。「来凑什么热闹?刀剑无眼,很危
险哪。」
「这裏关了妖怪的,不能带铁器刀子进来。」药儿突然明白方才那枚飞石原是冲着
自己而来,惊魂未定,白着小脸颤声道:「我们赶快离开,让妖让妖怪收拾他。」
沐云色摇头苦笑。「世间哪有什么妖怪?若论心黑,那厮便是丧尽天良的大妖怪。药儿快
走,不然我一分心,说不定便要输。」药儿嚅嗫几句,似是下了什么决心,抿起小嘴一咬牙,
跛着脚跑了出去。
另一厢,鹿晏清扛剑上肩,意态张狂,几脚踢开冢上乱石,赫见一具骸骨瘫坐在峭壁前,
全身被七八根油黄枯竹贯穿--方才他硬抽出来抵挡沐云色的,正是洞穿尸骸的巨大竹枪。
那尸烂得面目难辨,肢体被黄竹叉架得支离扭曲,除了头颅,只能看出一隻右手垂在身畔,
枯掌中握着一柄斑剥锈红的单刀。
鹿晏清一脚踹断尸骸的右臂骨,从飘扬的骨灰漫尘中拾起单刀,狞笑:「沐云色,你瞧瞧,
连天都帮我!我才失了一对刀剑,老天爷又巴巴的送来了一对。我若要你的命,你说老天爷
给是不给?」
沐云色一扔断剑,拍拍手中灰尘,从容笑道:「奇宫门下,周身是剑!便是双手空空,一
样能杀你。」
「这等场面话,你留着同阎王说罢。」鹿晏清敛起狞笑,含胸松臂,刀剑在胸前一交,
顿时像变了个人似的,身如停渊气如云,连声音都凝沉起来,兽一般的赤目微微眯起:「四脚
蛇,你可识得老子的起手?」
沐云色暗自纳罕,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一段轶事,不由一凛,面上却装得镇定,淡然道:
「莫非是『七言绝式』?」
鹿晏清摒气不答,通体放空,益发如渊上蒸云,既沉又轻,张狂疯癫的模样逐渐褪去,
居然有几分出神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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