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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3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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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下去,想起了刚才的情形。

伏廷拨开她的手时,她说了句:我还有话说。

他看着她,声沉冷:我已不知你对我还有几句真话。

满腹的话,顿时无法再说半个字。

她从未听过他那般语气,似失望至极。

天刚蒙蒙亮,寺院山门已开。

住持走出门,看见眼前站着的人,不禁意外,连忙合手见礼:「夫人已然回府,为何又返回寺中?」

栖迟站在山门前,衣裙随风轻掀,身后只有一马,幷无随从。

她一夜难眠,天没亮就来了这里。

「我记得,这寺中可以点佛灯。」

住持道:「想必是夫人要与大都护同点了。」

她摇头轻语:「我想为亡者点一盏,不知可否。」

住持呼一声佛号:「自然可以,夫人请。」

栖迟跟随他入了寺中。

穿过大雄宝殿,入了一间佛堂,里面皆是明亮的灯火。

门边一张桌案,上面放着笔墨纸张。

住持拿了笔,双手递来:「请夫人写上亡者名号。」

栖迟握笔,停在桌前,低着头许久,才在纸上下笔。

住持见状感慨:「夫人似心有挂碍,深沉难解。」

她写完,搁下笔:「也许吧。」

住持又呼佛号:「挂碍不解,难见本心。」

她笑一下:「我本心未改,一直未变。」

住持嘆息,过去接了那张纸,看到那名前缀有光王头衔,便不敢怠慢,亲手去为她贴到佛灯上。

莲花状的佛灯点了起来,住持交到栖迟手中,合掌告退。

栖迟捧着灯,放到诸多灯盏正中。

她在灯前的蒲团上跪下,看着那盏灯。

似是看到了哥哥的脸,他面色苍白地躺在榻上,对她说:以后光王府,就靠你了。

还有阿砚。

她的心,一点一点揪了起来。

想起了伏廷。

他觉得她不信他。

昨晚在廊上,她就想告诉他,不是不信,是不敢。

他是她最后的倚仗,她在他面前不能走错一步,不能在没到万全的时候就露底。

但这些话,又怎能说得出口。

说出口了,又叫他作何想。

手里的财富是她最后的底气,甚至也是为阿砚铺路的底气,容不得半分试探,从她来北地时起,就没有回头路可走。

火光跳动,仿佛哥哥此刻就躺在她眼前,每一句嘱托都还在耳边。

耳中忽而又响起那句:我伏廷是你能摆弄的人吗?

她心中一撞,眼前朦胧。

耳边反反復复几句话缠绕,挥之不去——

以后光王府就……靠你了。

我知道的哥哥,我知道。

阿砚……

我会照顾好他的,一定会照顾好他的。

她手撑在身前,湿了手背,低低呢喃:「哥哥,对不起,我恐怕,完成不了你的嘱托了……」

现在,她还没得到他的心,就已身无所恃了。

反而叫他寒了心。

「也许是我错了,我还不知在他心中分量,我不敢,哥哥,你可听到了么?」

「对不起,哥哥,对不起,若真那样,你莫要怪我,莫要怪我……」

眼前一片模糊,她也不知自己在说些什么,只想让自己心安一些。

一路走来无人可诉,只有此时此地,能叫她鬆懈片刻。

在这无人的佛堂里,她隻允许自己这一刻放纵,与至亲言谈。

用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的声音。

她一遍一遍地向哥哥道歉。

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良久,直到她已看不清烛火,忽而听到一把声音:「县主?」

她缓缓抬眼,看见门边一道模糊不清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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