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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鸡汤又喝了一大口,这回母亲反应激烈哭了出来,看到她两行清泪湿了脸颊,早就哭肿的眼睛通红,不再强迫她,自己咽下鸡汤,“你什么都不吃,身子会受不了的!”
她缩在我颈窝摇头,只好让他们把东西都撤走。
“你们为什么不让我见他?”这是她最近常常说的一句话,父亲死的那夜,母亲便寻死了,大哥二哥怕母亲承受不住悲痛,不让她去永园,没有送父亲最后一程,这件事便像鱼刺鲠在喉中,时时刺激母亲脆弱的心神。
“为什么不让我找他”又问了一次。
“父亲已经歇了,我们不吵他,夜深了,你也休息好吗?”轻声细语的安抚她的情绪,扶她躺下。
母亲漂亮的大眼睛如今只剩空洞的眼神,一下下轻拍她的背,希望借此能让她入睡,累到眯起来的眼睛好像快要睡着,她突然间从床榻上坐了起来,没有焦距的朝外面看,毫无预兆掀开锦被赤脚往外冲,同时歇斯底里不断大叫,“啊!必里克要走了!我要去追他!你放开我!”惊得我马上从后面将她拦腰抱起,母亲发疯似的拍打我的手,接下来是不绝于耳的尖叫声。
望向前方哪里有人影,单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让我走!让我走!让我走”母亲不尖叫了,只是一直覆诵这三个字,不停不停的重复着,时而大声时而低哑,就是不停的说着。
从后环抱母亲在她的耳朵旁说,“嘘没事了。”“嘘听话。”
她不间断地说着让她走,我也有饶有耐心一遍一遍哄着,告诉她一切没事了,看似相互对话的两个人,其实只是各说各话没有交集,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她累到睡着。
待母亲睡着后,唤来侍女替我看照一会儿,得把握时间换衣洗漱,从澡间出来时,大哥来了,他走过来轻声跟我交谈,“母亲今天”
“夜晚无法入睡,白天又一直哭明天让蓝青过来一趟吧。”我面色凝重,的确,今夜的半口鸡汤不算,母亲已经将近三日没有进食,不能再拖下去了。
大哥若有所思点头。
“三爷!”刚才的侍女进去澡间取换下的衣物,说了两个字才发现大哥也在便停住,向大哥行蹲礼。
“说吧。”大哥虽然才十八,已经有股不怒自威的气势,仆役们见到他都比对我跟二哥恭敬几分。
“三爷,衣袖上有血,是不是身上伤着了,小奴去取药来。”
低头卷起睡袍的袖子一瞧,果然有几道抓痕,『果然!』抬头对侍女说,“无妨,一点小伤,你不必值夜,去歇着吧。”
侍女低头弯着腰关门离开。
“母亲弄的?”大哥问。
“嗯。她情绪还不太稳定。”
“我明早要离开多伦,叫蓝青现在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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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人睡觉习惯着单衣,与蒙人身穿一件宽松罩袍不同,顶多在天气冷时加一件披风,夜半三更,蓝青身着单衣披着一件外衣,他身形迤长长相偏女气,已经单薄的身形更加削瘦。
专门照顾母亲的宋平安年事已高,蓝青是暗堂栽培的一等医郎,与二哥同年十三岁出师父亲便把他带回府内住着。
“上回你说,用了那个药母亲会如何?”大哥发话。
“迷神吗?呃,长期服用的话,会变得愚笨痴傻,短期对夫人的精神很有帮助。”蓝青恭敬地回答。
“会不会有意外?”大哥再问。
“我天天都会过来看夫人,不必担心。”
“三弟你认为呢?”
“呃母亲今夜说见到父亲”大哥与蓝青显然被这个答案感到吃惊。
停顿后继续,“她冲下床要去追,我使劲挡着才会有手上那些伤痕。”犹豫了一下,还是说出来,“母亲白天总是在哭,晚上也闹到累极才睡,不到一个时辰又马上转醒,日夜反覆折磨,我怕她撑不下去。”
蓝青再三保证大哥才同意把迷神用在母亲身上,迷神是暗堂一款毒药,无色无味掺入起居饮食使人渐渐中毒,最后神智比五岁孩童还不如,蓝青先前建议过一回,被大哥毫无考虑直接拒绝,这次应该是看母亲在一个月内瘦得不成人形,还宣称见到父亲鬼魅,大哥被逼的无计可施,只得出此下策。
“先用一个月,蓝青你得看着。”
“堂主放心,夫人的身体我有分寸,只是让她睡得安稳,先把身子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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