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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三十九 - 云岫(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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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若夕为杭州首屈一指的花魁,艷名四播,多少公子哥儿不惜倾家求见,但总是不得其门而入。听说她不爱财,只慕才,总是摆下哑谜阵让人伤脑筋,这到底是高雅脱俗,还是巧施妙计自抬身价?这天,正是题间阁每三月一次的「花月佳期」。偌大的花厅内,不见倚红偎绿,不见猜拳闹酒,只见近百名寻芳客全都乖乖端在椅子上,脸上全是企盼和焦虑。正横樑上垂下一幅十尺来长的锦缎,上面写着斗大的二字「虫二」。「各位公子,谁人可以猜到锦缎上两字含意,若夕姑娘便会设宴款待。」侍女春音清脆俐落地说,大厅内不由一阵骚动。「限时一炷香。」花客们为了一亲香泽,全都陷入苦思当中。他们有的低首沉吟,有的皱眉踱步,有的搔破头儿,外人不知,还以为去错了科举试场。「这『虫二』到底是什么意思?这么久也想不出来,你是秀才还是蠢材?」一位锦衣大爷轻叱身旁师爷。「又说自己学富五车,吹牛吹得比天还大,告诉你,要是今夜让金元那匹夫拔了头筹,我定把你拋到西湖活活浸死!」「钱爷,这哑谜恁地古怪,这二字拼在一起,一点意思也没有,莫不成是若夕姑娘故意刁难?」「我不管!总之若夕这妮儿我志在必得,要是这谜儿给别人猜中,你便买定棺材吧!」「是是。」那师爷脸色发青,额上全是泠汗。----这滑稽可怜相,只教身旁的小廝曲云岫看在眼里,笑在心里。「虫二,虫二,虫二,这是什么意思?是猜诗猜词还是猜字猜物?这样茫无边际的教人如何猜想?」「吃花酒也要动脑筋?欢场不是以金钱掛帅么?是这些人附庸风雅?还是吃饱饭没事找事?」「大好男儿不思进取,只顾寄情风月,风月二字,真是误尽苍生……」「等等,什么?风月?」驀地,曲云岫脑里灵光一闪。到底年轻,沉不住气,曲云岫脸上不自觉泛着微笑。「小子,你笑什么?」那钱爷的眼睛倒厉害。「没什么。」曲云岫连忙否认。钱爷挑眉:「你知道谜底吧?快告诉我!」「钱爷太看得起小人了,小人当然不知道。」曲云岫猛吓一跳。「不,你肯定知道。告诉我吧!我不会亏待你,白花花的银子,你要多少,我给多少!」「钱爷,我真的不知道。」「五百两。」「钱爷……」「一千两。」「我实在不……」「五千两。」钱爷沉声说:「小子,这些银子足够你花一辈子了,别不识抬举!」----这真是一个曲云岫连做梦也没有想过的大数目,自己每月的工钱只是四两三钱二,认真算算,要赚上一百年……看到曲云岫沉吟,钱爷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他把一大叠银票掏出来,硬塞在曲云岫手上:「小子,这是五千两银票,丰记钱庄,全国通行。」「但钱爷,」曲云岫很犹疑:「我只是猜想而已,也不知对不对……」「你先说出来,猜对了赏你五千两,不对也给你五十两,我钱可通不会叫你白花脑筋的。」曲云岫也实在佩服他的鍥而不捨。这钱可通虽是其貌不扬,但总算豪爽利落;自己虽是猜着谜题,但总不能站出来说答案吧?要是不说出来,又怎能証实是否猜中,猜谜不揭,只怕自己今夜无法安眠了……终于,曲云岫在钱可通耳边低语几句----「哈哈哈!若夕姑娘这谜儿到底叫钱某猜着了!」钱可通声如洪鐘,震动了花厅内所有人。「钱爷,请。」春音说。「虫二两字,并未成形,两者皆缺边,若把二字加边,便成风月,那意思即是----风月无边,无边风月。若夕姑娘,钱某可猜对了?」花厅内一时成了死寂,大伙儿屏息静气,只待羿若夕姑娘亲揭谜底,便知道今夜花落谁家。「钱爷高智,若夕受教了。」小楼上传来羿若夕婉约如诗的声音。眾人轰然叹喟,这答案刁鑽古怪,真是闻所未闻。同时,大家也知道那钱可通虽然富甲一方,但胸无点墨,这谜题绝对是请枪猜破的。俗语说,钱可通神,他爹娘果真没取错名字。就在种种不甘、妒忌、气愤、感慨的目光注视下,钱可通踌躇满志地给春音请进小楼。曲云岫猜中谜题,还赚了巨额银两,但银票却突然变得很重很重,犹如铅铁般,重甸甸地压在她的胸怀上。----曲云岫曲云岫,你真是财迷心窍,居然为了银两,亲手把鲜花插在牛粪上……禁不住内心的忐忑不安,曲云岫不由自主地走到小楼旁边的竹林里,踟躕徘徊起来。三更鼓响,小楼上华灯骤灭,却未见钱可通下楼,他,果然在羿若夕香闺里留宿。----若夕姑娘可以为一千个理由委身于钱可通,但如果只为了自己一时贪念和好胜而受到糟塌,曲云岫绝对不能原谅自己。和所有人一样,曲云岫把满腔抑愤发洩在毫不相关的花草树木上,把竹子上弄得「啪啪」作响。「竹子开罪你了?为什么拿来出气?」背后驀地传来了一把熟识的声音。曲云岫全身一僵。半响,她回头:「姑……姑娘。」这正是翩翩若仙的羿若夕。「云岫打扰姑娘安寝了?对不起!」曲云岫吶吶地说。「若夕见今夜月色还好,便出来散步了,想不到遇上你。」「姑娘……不是款待钱爷么?怎么会……」「钱爷喝醉了,正在休息。」羿若夕忽然加了一句:「小楼另有专人侍枕。」像是被揭被了心底秘密,曲云岫窘得连耳根儿也红透了。「对……对不起!」「为什么道歉?」也不知为什么,曲云岫只觉得无论如何不能再隐瞒下去:「云岫该死,一时贪心,为了银两作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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