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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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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黄光影中,郗珣临窗端坐,正落眸身侧案几上的棋局。一张乌漆漆的眸子低垂,灯火葳蕤下睫羽闪着点点烛光。那张冷白挺立的眉眼,眉目间仍依稀可见少年时的神清骨秀的模样。可只有郗珣自己才知晓,那个清隽温和胸怀天下的少年终究不复当年模样。他早生执念。他心中有了比黎民百姓更重要的东西。郗珣见赤松来,当即肃声吩咐下去,带着不容置疑:“将郡主的消息透露去常家。”他抚摸着袖口的青注绣叶,音量不由得加重,“尽快。”这夜主上面色太差,纵然赤松心中不乐意,却不敢往外吐半个不字。他应诺。又听郗珣吩咐:“早朝命人上奏,叫陛下改了和亲人选。”郗珣边说边往棋盘上落下一粒白子。“既然教不好,便叫西羌去教。”他仍是那般温煦面容,只语气中透出一股莫名意味,仿佛他一言定下的不是一个女子的往后,而仅是谈论这日的天气罢了。赤松再次应诺告退。他明白,这回主上是发怒了。一贱人耳,上回看在她年幼留了她一条命,还敢再朝郡主动手。昌宁县主在宫宴上给郡主斟的酒水中被他们查出了曼陀罗花粉来。那酒壶竟是有内外两层,内层酒水被掺入了大量曼陀罗花粉。那西域传来的腌臜药物。只需一指甲盖大小便能使人气血逆流,阴亏身子不提更是有烈药、瘾物之称。无色无味不会立马发作,把脉也难查得出,发作也只像醉酒一般神志不清。但人一旦吸食此物便要长期依赖于它,否则时日一长必当骨缝疼痒,精力不振,成日浑浑噩噩。此毒不至死,却是无解。只要事后昌宁县主将酒壶毁灭,便是毁尸灭迹。真是个好生歹毒的小娘子。——翌日,朝中吵闹的不可开交。起因是楚王世子上月在京郊纵马伤人,被人供了出来。如此一来,当年他的罪状皆被谏官重新翻出。楚王世子犯下□□民女、纵容部下杖杀百姓、纵马伤人等数条罪状,谏议大夫当朝怒斥楚王府上下整整三十六条罪状。陈大人素来是清官为民请命,他句句泣血,说的唾沫横飞,手持的象笏几欲砸去楚王面上。楚王更是气急败坏,他与辱骂他的朝臣推搡了起来。“这事翻来覆去的说!三年前陛下不是已经罚过世子了?还要罚?究竟有完没完?”听闻此言,朝中大臣皆是倒吸一口凉气。那陈大人当朝痛哭流涕,脱了帽子便要辞官。“陛下!您瞧楚王的态度,如此不知悔改!此时不严惩楚王,只怕皇族名誉危矣!”也不知谁说了什么,话题便忽的牵扯去了西羌和亲人选。最终连上首的梁帝也被吵得心中烦闷,他哪里听得进去旁的的话?只将手边掌玺往玉阶上一摔,“闭嘴!统统闭嘴!”梁帝大骂楚王一通,将他身上京中北府大都督的权暂时撤了,这才算是哄得朝中暂时平息下来。退朝后梁帝便宣楚王入了后室。两位兄弟临窗而坐,谈心许久。以往梁帝没有打压楚王的打算,最开始是因为楚王十分忠心于他,比起拱卫王师的重兵交给旁人,他自然更信这位自己一手提把起来的兄弟。但后来便有几分变了模样。这些年楚王手握上京重兵,又是皇族亲王在上京人脉颇广拥趸众多,已经不是梁帝能贸然撤去他职位的了。这两年一来楚王没前些年乖觉,二来他后院妻妾子女时常闹出事来叫宫中无颜。如今此事一出,梁帝无奈之下便也算顺水推舟撤了他的官。梁帝撤掉他的官,转头又将这个老弟弟叫来一通抚慰。他对楚王佯装无力叹息道:“看你养出的好儿女啊!跟你说过多少次,你也不听,惯子如杀子!如今你可是尝到这后果了?”这便是皇室败弱的无力。

若是他们元氏鼎盛时期,这些打杀贱民的罪状又能算得了什么?可如今啊,他这个皇帝都战战兢兢楚王心中郁郁,满面苍白却不敢搭话。梁帝瞧着楚王那副鹌鹑般的模样颇为怒其不争。楚王人生的胖,又是将近五十的岁数,两鬓斑白,且梁帝早听闻这位弟弟时常有足弱之症,这几年也常因这病症请假不来上朝。梁帝心中清楚,这是老了无用了。纵然此事掀过,日后北衙兵权他也断不会叫楚王领着。是以楚王与他而言已经无用,并不担忧叫忠于自己的臣子皇弟寒心了去。因此,梁帝想着朝中的劝诫,便也乐于做一个慈父起来。兄弟二人在静室说了许久的话,外殿伺候的宫人也断断续续听不真切。只听闻静室中忽的传来恼怒声响,却是梁帝破口大骂:“元斌你是想反不成!朕要你女儿去和亲!你焉敢推脱?朕的女儿都能和亲,你的就还不能?!”“怎么?你的女儿比朕的公主还尊贵不成?!”殿外内宦宫娥闻言大惊。满宫室的宫人皆以为是定下了临仙宫的浔阳公主,听陛下这口风,最后定下来的竟是昌宁县主?楚王这日归府比往日早了许多,他回王府时手中还捧着一卷圣旨。楚王妃带着昌宁去迎他,见此当即一双柳叶眉就挑了起来。楚王妃没等楚王发话,自己动手将楚王手中的圣旨拿了过来。她一看之下不禁笑起,她语调极细,朝一旁神情阴郁的昌宁道:“你瞧瞧是什么好消息?本妃就说你无需心忧,不出两月你的爵位就会被抬回来,如今可不是?你那皇伯父啊爱重你父王,也只靠着你父王替他镇着朝廷,焉能亏得了你?”昌宁一听,登时面上泛起了喜意。她直接忽略掉楚王那张欲言又止的脸,匆匆从楚王妃手中抢过圣旨。只见卷上赫然朱砂玉笔写着:王者敦睦九族,协和万邦,楚王三女明华,柔嘉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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