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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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郗琰年幼,以往又被父王宠着,府邸里都是横着走。便是其他人等闲不往长公主眼皮子底下晃,可唯独他是个例外。先王去哪儿都要带着郗琰,在世子没回来前他就是府上的大王,何从受过这般委屈?吃不得好的,还要时不时被赵夫人打?如今只不过说一个胖丫头,连他娘也要吓唬他?郗琰脸蛋登时就拉长了,扭着身子要反嘴,赵夫人狠心掐上他的胳膊,谁知这孩子一掐就嚎啕大哭了起来。郗珣去时,已经是傍晚,远远便听见内室哭闹之声。当即有女官卷起门帘迎他入内,内室熏着迦南香,满室生香。翠玉曲屏之后,女眷们听闻匆匆从座间站起,出座给郗珣见礼。她们皆是有先王妾氏,一个个都乖顺的很,如今先王去后,更是半点不敢闹腾。郗珣提步入内,见是他那二弟正哭的满脸通红,眼泪鼻涕滚滚而下。郗珣松了一口气,默不作声的离远了两步。眸光寻见那丫头卧在母亲膝头,似乎掰着手指在说什么。听到声响,那圆溜溜的大眼看了过来。他也没说话,只静静同那双黑亮的大眼睛对视,亲眼瞧着那眼中快速弥漫起欢喜,瞬间便盈满了快要溢出来。一大一小互相看着对方,忽视了周遭郗琰震耳欲聋的哭闹。“阿兄!”珑月从长公主膝旁翻滚而起,兴奋地跳下了榻。那榻有几分高了,珑月方才上下都是小心翼翼地爬,如今是太激动着想去见兄长,是以都不怕了,一下子便勇猛地跳了下来。好在郗珣眼疾手快在她即将以一个惨烈姿势脸落地时,将小孩儿一把提溜了起来。如同提着一个才满月的羊崽,一块粘人的牛皮糖。作者有话说:长公主见儿子回来,有几分欢愉,她和声笑起:“这丫头方才还是乖巧的,怎生见了你阿兄便是这般猴急?”小孩儿已经熟能生巧的环抱住了郗珣的脖颈。她窝在少年怀里,轻嗅他衣领间清淡的甘松香,一刻都不愿意松手。珑月虽小,却十分有手劲儿,抱紧了便不轻易松开,郗珣只得无奈抱着块沉甸甸的牛皮糖给长公主请安。燕王薨逝至今七月有余,依着规矩一干子女妻妾都要斩衰三年。周遭女眷脱下了往年的锦绣绫罗,穿的素净淡雅,连带着珑月都穿着粉白的小袄子,许是颜色寡淡,郗珣觉得这孩子的圆脸蛋竟清瘦了几分。郗珣抱着小孩儿,听他二弟仍继续接连不断的哭声,那哭声都不带气喘,一轮过后接着一轮,他想视若无睹也不行,便只能问:“这是怎么了?”长公主面色差了几分,她瞥向一旁自燕王去世后便再不敢闹腾的赵夫人。文茵道:“二郎他不忌嘴沾了荤腥,赵夫人还替二郎瞒着,请了仆人去府外买烧鸡。如今只怕是整个王府外都知晓二郎不尊亡父”郗琰不过八九岁,以往养的娇惯,如何受得清汤寡水的菜肴?被赵夫人骂过几次赵夫人也满心无奈,想着法子开小灶给他煮吃的,这孩子仍觉得不够,偏偏总找丫鬟去府外给他买烧鸡吃。后方才长公主一问话,那些后院的丫鬟们便都瞒不住了。如今只怕众人都知晓,燕王府上的二公子嘴馋,孝期总买门外二道街刘老汉家的烧鸡。孝期吃荤可是大忌,有人受不住那也是想着千百种法子藏着掖着,寻个没人的地方喝几口汤水,如此明目张胆的还是头一回。府外都不知传成什么样了。晋陵长公主想到此事,也觉得面上无光,她沉着脸问郗珣:“珣儿你说,此事该如何处置?”珑月甚少听到长公主这般严肃的口吻,这段时日她见到的说话总是轻柔的,待自己也是极好。她从郗珣肩上偷偷看了眼长公主,不老实的动来动去。这是想下来了。郗珣将她放下,回身眸光落往郗琰身上。二郎哭的眼睛都肿了,只能从缝隙里胆怯的看着他,见到兄长看来,明明温和的神色,却不想竟叫他登时不敢哭了。郗琰不停哽咽的,瞧着十分可怜。他边哭边说:“我饿,我饿的睡不着,奴婢们都能吃肉,为什么我偏偏要吃青菜萝卜!”“二弟尚在孝期,依家法该鞭笞四十。”少年清冷的嗓音像是外边儿的飘絮。吓得郗琰害怕的往赵夫人身后钻。珑月听了,也眼巴巴的瞧着阿兄,小胖手害怕的攥紧了。“可念在他年幼,日日素斋确实不妥,便叫下人仔细看着,抄写孝经十卷,日后再犯翻倍便罢了。”本以为不死也要脱掉一层皮,不想新王竟是这般轻描淡写的带过。

连赵夫人都怔住不敢相信,最后拉着儿子就要道谢。只郗琰听着要抄孝经,脸色煞白,连哭都哭不出来。长公主听着,眸光动了动,落在面前少年身上。少年神姿骨俊,长身玉立。她眸光似乎有几分怔忪,最终事已至此,也不再纠缠此事,差人摆上了素食。婢女们纷纷布座摆碗筷,虽都是罗汉斋,皆是王府大厨精心调制。拿着鲜笋、菌菇做底料,做出的素菜颜色也叫人食欲大开。夫人们自郗珣回来,皆是寻了借口退出了院中,只晋陵公主带着几个孩子一桌用膳。珑月用膳功夫没吃几口,只乖乖坐在郗珣身边,一双小胖腿儿着不了地,便晃呀晃呀的。郗珣说她:“没有规矩。”小孩儿的小腿便听话的不敢晃动了,她还不会拿筷子,便是拿着勺子勺。勺子里的那半个圆鼓鼓的香菇她勺了好几次都勺不起来,最后一次勺了起来放到嘴边却又没吃放回了碗里。晋陵长公主自以为自己看透了孩子。“恐是方才吃了糕点,如今肚子饱了。”郗珣闻言淡笑,未曾说什么,他吃饭姿势端正,不紧不慢,饮下一盏素汤又浅夹了两夹子的菜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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