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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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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因这一档犹如八点档的闹剧提前结束休假, 最高兴的人是张阳。周岭泉这个假是硬挤的,在新西兰工作手机都不开机,他给他私人手机打电话, 不接, 发信息,已阅不回。可把张阳愁坏了。听闻周岭泉要回,他便即刻也从港城出发来了北城。虽然周岭泉说有些私事, 暂时不回港城,但许多事务也可以在公司的北城办公室打理。第二天九点不到, 车就等在了楼下。梁倾是被张阳的电话振醒的。他说实在联系不上周岭泉,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了, 十点还约了银行开会。梁倾将电话挂了,因前夜拉了遮光窗帘,室内全然不辨晨昏。她轻轻摸摸周岭泉的鬓角,后者哼唧一声, 转身将她严严实实地搂在怀里, 却不睁眼。“起床干活了小周同志。”“不想干活, 只想”周岭泉贴着她耳朵说出最后两字, 干脆掀起被子,将他们都闷进被子里,眼都懒得睁,乱七八糟地吻她。梁倾一边被他弄得很痒,一边被他逗得发抖, 尖声尖气地笑 —— 这种绝世霸总黄文烂梗竟然从周岭泉嘴里说出来, 太具喜感。一时间, 自昨夜便萦绕在他二人间的无力感冲淡些。被子里好热。周岭泉将她搂得无法呼吸, 说“这几天你就住我这儿。陪陪我好吗。”“当然。”梁倾为这次旅行请了完整的两周假期, 她也不准备销假,恰逢贺灼那边那门课程的期中考试刚过,各组都上交了中期报告,每组针对一个目前反暴力家庭法实施过程中的实际问题进行了法律分析,并从比较法角度提出了建议。她有一周假期,便自告奋勇去帮忙整理和批改报告。到达贺灼办公室时是午间时分,不料进门却见还有两个人,都与贺灼年纪相仿。其中一个梁倾倒是见过,是这门课的联合讲师,姓龚,p大的专职教授,于家庭法领域颇有建树。另一位贺灼介绍才知,是他们本科时代的同学,姓陈,后来出国读法学院,又在国外当了许多年学者,现下在宾大法学院做副教授,学术成绩斐然。她带副眼镜,外表朴素,然而言谈举止从容平和,没有一丝浮躁之气。梁倾无意打扰他们对话,本想退出去,三人却说公事已经聊完,邀她一块儿坐下聊天吃小饼干。“小梁,你贺老师对你评价很高啊。你平时工作本就那么忙,这儿的事情也不少,真是辛苦你了。”龚老师客气道。梁倾笑笑,摇摇头说,“贺老师于我有恩,况且这确实是我愿意做的事情,不觉得辛苦。”陈老师不知她和贺灼的渊源,想开口询问,梁倾却主动说:“当年我母亲也是家庭暴力受害者,当年我通过本科学校的法律援助中心联系上的贺律师,在离婚过程中,我继父尝试伤害我和我母亲,我母亲失手推了我继父,间接造成他死亡。这个案子后来还成了最高法家暴正当防卫的示范性案例。是贺律师帮助我母亲辩护,脱罪,并且完成了债务分割。”她很平静,说完轻轻呼出一口气。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完整地与旁人分享自己的经历。屏息倾听的三人对她致以平静的微笑。这是个洁净朴素的房间,秋初北方的太阳清清澈澈地洒进来,窗外传来些校园中朦胧的欢声笑语。她与三位智慧的,沉稳的,有力量的女性坐在一起。她似乎在这一刻突然才意识到,当初确信会困她此生的梦魇,正一寸一寸离她远去。—— 甚至谈不上什么与黑暗的过去交手,挣扎,战斗。她只是在一直向前走,不曾回过头,不经意间就走了很远很远。“后来我总想,我当然是不幸的,但是起码我的本科学校有法律援助中心,我可以在那里优先得到帮助。但是还有更多的受害者,尤其是农村地区的,或是教育水平低一些的,她们求助无门,甚至都不知道自身正在遭受的是违法犯罪,只是默默忍受。”“你说的对。”陈老师认同道,“法律从业者众多,但真正能投身法律公益事业的人都太少了。说起来有点遗憾。”“是,不过也没办法,生存压力大,大家都要养家糊口,若不是因为我的个人经历,我可能也不会涉足这个领域。”“我听说你在kc做并购。kc是个很好的平台,不过,你贺老师说你做研究类的事情很认真,是这块料子,老跟我们说可惜可惜,怎么样,之后有没有想过出国读书,又或者,干脆转个领域,以后去你龚老师那儿读博”陈老师打趣。梁倾笑了笑,说:“其实是想过要出去看看的。不过,一则也是财务方面还是有些压力,二则也是没想好,是继续做下去,还是换个方向。”陈老师报以微笑,有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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