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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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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不在,“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便不必太在意,三位姨娘围桌而坐,边吃边说闲话。夏姨娘挑拣羊肉“不如去年肥嫩”,于姨娘偶尔望着东边,大概在思念女儿:媛姐儿的性子,显然不太适合长辈都在的大场面。纪慕云安安静静倾听,不时附和几句。待吃过饭,夏姨娘提议:“这几天没那么热了,去姐姐那里打牌吧。”于姨娘自然称好,邀请她“妹妹也来吧。”纪慕云很好说话:“我打的慢,怕扫了两位姐姐的兴。”于姨娘笑道“什么慢不慢,妹妹就是打牌打得少。”到了于姨娘院子,三人叫了一个姓万的妈妈,打起叶子牌。说起来,于姨娘住的不如纪慕云,有女儿的缘故,使唤人是三人中最多的,有一个管事的万妈妈、两个二等丫鬟,两个小丫鬟和两个粗使婆子,媛姐儿身边的也和珍姐儿一样。秋风渐起,吹得院角一棵冬青树沙沙作响,丫鬟端来莲子羹,三人放下牌,说起闲话。于姨娘说起,往年正月十五两个府的主子们团聚,到了正月十六,西府会单独开团圆宴,姨娘也能坐席。夏姨娘想起“曹延轩回府八成会去纪姨娘院子”,悻悻地,不看纪慕云。纪慕云并不在意:当面甩脸子,总比当面笑嘻嘻,背后捅刀子好。突然之间,急促的脚步穿过院子,奔向正屋:是于姨娘贴身丫鬟春兰,脸色不怎么好。“姨娘。”见满屋子人,她欲言又止,万妈妈忙站到屋角。于姨娘担心女儿,迎上去“怎么了?倒是说啊?”春兰寻思,瞒不过另两位姨娘,便把于姨娘拉到一边,声音却不小:“菊花酒用完了,奴婢去厨房要,吴娘子说,太太身边的桂芬回来,取太太日常用的东西和煎药的家伙,让送太太常喝的燕窝--我们府里是血燕,比东府的好。”于姨娘的语气一下子没那么急了,“太太?”“太太病了。”春兰能做到姨娘身边得力丫鬟,自然打听的清楚,“说在东府吃午饭时还好好的,方才听戏,一声不吭倒下去了,把四小姐吓得直哭”? 一夜之间, 中秋节“团圆喜庆”的气氛像被秋风吹落枝头的枯叶,打着旋儿飘向远方。当天曹延轩和七太太留在东府,媛姐儿第二日回到府里,颤着声音告诉于姨娘, “飞雪堂正唱着戏, 太太不知什么时候软软地滑到座位底下。旁边两位太太没发觉, 我们,我们也看着戏, 还是台上的人看到了, 停下来,才, 才”听着就很吓人, 一旁纪慕云想象着当时的情形, 心中唏嘘。于姨娘见女儿没事,便万事大吉, “太太如今怎样?”媛姐儿显然受了惊吓,脸色发白地说:“平时给太太看病的范大夫去了, 说,太太是旧疾复发, 又遇到天气转寒,一下子重了。需得徐徐调理, 已经开了药。”“四小姐呢?”于姨娘追问, “宝少爷呢?”媛姐儿答:“四姐姐留在太太身边,爹爹怕宝哥儿受惊吓,亲自带在身边。”于姨娘便埋怨:“怎么你独一个回来?”母亲身体不好, 女儿需得侍疾, 否则会被骂“不孝”。媛姐儿不满地辩解:“太太住在青岚院, 屋里丫鬟婆子一堆,又有大夫出出入入。爹爹怕我们过了病气,让我陪着宝哥儿,宝哥儿只要四姐,爹爹就说,在那边也没什么用,让我先回来,莫要累病了。”也是让媛姐儿给家里报个信。七太太不到三十岁,大过节的忽然倒下,两位姨娘一位小姐没有一个露出惊讶、震惊、无措的神色也就是说,这位主母身染重病,在府里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纪慕云心事重重的,夜间没有睡好。又过两日,曹延轩带着宝哥儿,七太太乘软轿回到西府,东府两位太太也过来了,大夫随行,把七太太安置回平日的屋子。三位姨娘和媛姐儿侍立在外间,丫鬟婆子束手立在檐下,除了笼中鸟儿不时叫两声,什么动静都没有。范大夫诊过脉像便出来了,背着药箱,跟着小厮去第三进客房,七太太痊愈之前,这位金陵城有名的医生便住在府中了。东府三太太、五太太忙前忙后的,督着丫鬟煎药,亲眼看着七太太服下。毕竟不是年轻时候了,又接连折腾几日,待吃过午饭,两人面上难免露出疲倦。卧在黑漆螺钿拔步床中的七太太便道:“时候不早,我这又不是一时半刻的事,有的是劳烦两位嫂子的时候呢,两位嫂子不要跟我客气,回去歇一歇。”三太太端着茶,安慰道:“着什么急?有日子没来你屋子了,就不许我们坐坐?”五太太手里摇着一把湘妃团扇,随意打量着床头插着芙蓉花的汝窑梅瓶,“这个可有年头了,我们家里原也有一对,被个笨手笨脚的丫头打坏了,把我气得,让人牙子领走了。”一个汝窑梅瓶少说值几十两银子,足够买十几个丫头了。七太太笑道:“嫂子若喜欢,便搬回家去吧。”五太太笑着对三太太说,“看看这个大方劲,你瞧中什么,赶紧说。”三太太却说:“我瞧着珍姐儿好,比我两个儿子都好,干脆,把珍姐儿给我带走吧。”这话说到五太太心坎,“都说姑娘是娘的小棉袄,一点都不假,姑娘心疼人。”七太太露出自豪的神色,呵呵笑着,“她懂什么呀,没脚蟹似的,比不上贵姐儿珠姐儿。”贵姐儿珠姐儿是两位太太的女儿。“珍姐儿还小呢。”三太太自然谦虚,“我们家贵姐儿出门子之前,和男孩子一样淘气,如今在夫家相夫教子,服侍婆婆,我看着都不敢信。”五太太挤兑妯娌,“可不是,你还拉着我去烧香呢!”三人玩笑几句,七太太半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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