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4 / 5)
”“对!”他连连点头。“你妹妹打电话给你了。”“谢谢,谢谢。”他立刻接过电话。“喂?”“许一零。”“哥。”听到许一零的声音之后,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了。他微微舒了一口气,转而心里涌出一股无名的懊恼。“你怎么……!”“我……”许一零一手把蛋糕盒拎到冰箱里,一手抓着手机支支吾吾地回答道,“我下课之后在补习班自习,留了一会儿才回家的,之前忘记告诉你了。”“……现在到家了?”“嗯,”许一零捏紧了手机,“我到家了,你快回来吧。”所以最后他并没能帮她分担这场雨给她带来的困扰,她是自己回去的,她并不需要他。而他不仅什么忙都没帮得上,还把自己弄得一身狼狈。许穆玖到家的时候,许一零正在厨房择菜。她实在冷得厉害,回家后赶紧换了身衣服。“哥?”许一零朝门口张望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随口提了一句,“外面有棵树倒了,你看见了吗?今天风真大……”“……看见了。”许穆玖走到厨房,洗手,站在许一零旁边和她一起择菜。就是在他眼前折断的,怎么看不见呢?他回来的路上,那棵断树仍然横在路中央,无人问津。许一零抬头瞅着他湿漉漉的头发,说道:“你去冲个澡换身衣服吧。”心情低落的时候似乎什么都是不好的,就连这短短的一句话,他都听出了赶他走的意思。他踌躇了一番,忍不住开口道:“你是不是忘了什么事?”她手一顿。故作思考后,她笑了笑:“没有吧……你快去,太冷了,容易感冒。”“现在是夏天啊。”他不满地撂下这么一句话,转身离开了厨房。许一零的视线在他的背影上停留了两秒。他还真没有继续问下去了。难道一定要她自己想出来才算数吗?他的反应是生气了吗?许穆玖自己也想知道,他在气什么呢?气她忘了他的生日?气他自己的无能获得不了她更多的依赖?还是气他们之间永远有一道坚固的屏障?但这是不对的,他不可以生气,就像他那部分超出寻常的情感从来都不可以向她祈求回应一样。从察觉喜欢到现在,他已数不清自己的行为究竟有多少次是与原本决定好的“维持正常”这个目标背道而驰的了。片刻后,许穆玖抱着自己换下的衣服到阳台。阳台的洗衣机台子上放着浴巾和许一零之前换下的衣服。他把它们一同揽进怀里,正准备放进洗衣机,忽然又停住,把它们揉得更紧了。他从阳台的落地窗上看见自己的倒影。身后是客厅的灯,抱着衣物的剪影逆光,看不清脸,他望着剪影出神,突然:“变态。”他张口无声地咒骂道,却迟迟没有撒手。直到听到许一零喊他,他才回过神。他放好衣服,打开了洗衣机的开关。转过身的时候,他看见了许一零手里的蛋糕盒。不知为什么,看着那个蛋糕盒,他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很惊讶,但又不是很惊讶。他对许一零说:“我以为你忘了。”他突然发现,他的注意力已经不在对方是否忘记自己生日这件事上了。或许,一开始他关注的就不止这一件事,而是联系了他们两个的所有事。“怎么可能啊。”许一零答道。所以她下午没回家的那段时间里不是在补习班,而是出去买蛋糕了?她在外逗留、遭遇了一场大暴雨是因为他?“没事吧?”许一零见他表情不对,拍了两下他的肩膀,解释道,“我不是有意装不知道的,我以为这样会比较惊喜。你要是觉得这样不行,那我下次不这样了。你今天过生日嘛,开心点,好不好?”晚饭后,许穆玖和许一零一起把蛋糕盒拆开。那是个被巧克力酱覆盖的蛋糕,顶面点缀着切开的草莓和饼干,上面有几个用奶油写出来的字:祝哥哥十八岁生日快乐。他的目光在字上停驻了一会儿。不管是嘴里说的,还是被写在什么其他地方的,在她心里,对他的称呼总是这个身份——哥哥。在他印象里,许一零很少当着他的面直呼他的大名,除非他们在闹矛盾。他在她心里的位置是重要的,这点毋庸置疑,但也只能是作为兄长和朋友,再无其他。他觉得自己似乎魔怔了,已经到了连想象她换一次对他的称呼都会雀跃的地步。那些告诫和克制怎么不起作用呢?真是疯了。“我特意跟老板要了这种普通的小蜡烛,”许一零拆开包装,把袋子里五颜六色的小蜡烛排在桌子上。她说:“我觉得,这样一根一根插上去很有意思,很有仪式感,对吧?”其实,这样慢慢插蜡烛的过程是一种她用来回忆过去的方法。她是个喜欢回忆的人。从她记事开始,往后的每一年,她的脑海中都储存了许多与许穆玖相关的记忆。“一、二、三……”她一边小声地数,一边插蜡烛。每插一根蜡烛,就代表过了一年。她又重新抚摸一遍这些回忆,它们仍然鲜明,她没有让它们蒙尘。她有些感慨,明明发生了那么多事,明明有那么多日月,无论有多漫长,它们最终都必然成为过去,这是不可阻挡的。而往后,和许穆玖有关的记忆会越来越少,只怕目前这些已经占了她能记住的所有与他相关回忆的六七成了。许穆玖注视着这些蜡烛,听着许一零报数,嘴角不觉弯起,仿佛在听一段动听的歌谣。“许一零,你说,等我五十岁的时候,你还会像现在这样,帮我在蛋糕上插一根根蜡烛吗?”“……十六、十七。”想起这两年的事,她心中涌出一阵酸楚,报数变得困难起来。五十岁?这太为难她了,她之所以这么依赖从他的过去汲取喜悦,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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