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零走过来,“你到底查的什么呀?神神秘秘的。”“哪有神神秘秘,不就是……”许一零顿了顿,故作轻松,“不就是《将仲子》嘛。”他肯定没听过,也肯定也懒得向下追究。“《将仲子》?讲的什么?”许穆玖将手伸向许一零手中的字典。“岂敢……”再次和他对视。许一零察觉到许穆玖和自己的手在同一本书上的时候,刚才的心慌更加猛烈地袭来。她瞳孔微震,不禁紧张地攥紧了手中的书。对她而言,自己读再多文字、臆想再多形象,都不比他这个人真正站在她面前更能牵动她情绪。一个普通的眼神、一次简单的呼吸,因为与他相关,所以背后可联系的信息和承载的记忆便成了不可复制的、足以撼动一切镇静的洪流。“岂敢……,畏我……”总共八个字,她有四个字不敢说出口。究竟怎么了?发现许一零的手还紧攥着书不放,许穆玖连忙撤开了自己的手。“什么?……你是不是还没查完?”许穆玖见许一零脸色不对,有些担忧,“那你继续,我先写别的,好不好?”“不用了,你拿走吧。去写作业吧。”许一零把书塞到许穆玖手里。她想像往常感到不安时那样,握着他的手,寻求他的支持,跟他倾诉自己今天感到一种让她既恐惧心慌又羞耻难堪的情绪。可这次,偏偏是他,他是情绪所系的源头;偏偏是这种情绪,不同于愤怒、开心、伤心,不同于以往经历的任何情绪。许穆玖从门口转角处消失的一刻,她感到空落落的。总不会……她拼命地摇头,满脑子都是刚才词典里那句对“爱情”的释义。那句过于简洁的释义。她以前一直相信,只要刨根问底,耐心地理清自己的思绪,就可以分析出内心真正所想。只要想明白了一件事的真面目,她就不会在面对那件事的时候犯糊涂或者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可这一次,她不敢继续思考,反而忍不住退缩和逃避。她心里明镜,但她宁愿自己是中邪了、糊涂了,她宁愿从此刻起自己失去联想和思考的能力。她告诉自己,她什么都不知道。不能继续想了。关门,关灯,钻进被子。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只要陷入睡眠,掉进梦境,自己的思维就不由具备清醒逻辑的自己控制了。等到明天早晨,她就可以发现今天晚上的情绪都是错觉,发现自己是个过着正常生活的正常人。在骗谁呢?大脑从来没有如此混乱过。周围一片黑暗,身边存在的一切都如此真实,都在阻止睡眠和梦境的到来。大脑从来没有如此清醒过。眼睛可以闭,但大脑不可以。不可能睡着。今天,甚至更早的回忆在脑海中重演。许穆玖,哥哥。从记忆之初就知道他的存在。憧憬过他,羡慕过他,嫉妒过他,憎恨过他,无视过他,依赖过他,接受他的嘲讽、厌恶、安慰、鼓励、依赖,曾和他争吵得不可开交,曾和他在高压力下苦中作乐,和他聊天,和他朝夕相伴,和他共享爱好,和他共同见证彼此成长的细节、大大小小的成就和苦楚,和他见过彼此精神最脆弱、最难堪、最真实的面目。回想起那些一起毫无顾忌地大笑、涕泪横流地痛哭、暴躁怒吼或是沉闷低迷的日子,回想起那些视对方为慰藉的日子,回想起拉手、拥抱、感受到对方体温的日子。他对她说,要独立、自信、对自己和别人负责。他听她说,要冷静、自尊、明确自己的处境和真正想追求的东西。和他听过彼此说过的话,见过彼此做过的事,一起上下学、打闹、倾诉,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目睹自己在陪伴中将对方塑造成今天的样子,感受在对方的影响下自己成为现在这幅样子。他是自己最熟悉的家人,是自己最信任的同伴,是于自己而言真正特殊的人。寂静黑暗的环境里再也没什么能干扰思考了。那些潜意识与联想叩击心门,势如破竹,一秒,又一秒,绝望随之扩散到各处,最后,防线被冲垮,它们如潮水般涌出,成为了表面思考。其实:强调不准早恋的标语可能是占有欲作祟。言情小说里偶尔出现性格相似的角色可能是联想和代入的契机。坦白、指责、嘲讽,鱼贯而入。在词典里得知“爱情”的含义仅是“男女相爱的感情”的时候,除了诧异,还产生了名为窃喜的心情。因为,没有其他条件限制就代表两个人之间产生的感情被定义为爱情的可能性比自己预想的大。哪怕两个人之间有血缘关系。血缘否定了自己喜欢他的资格,却抹杀不了自己喜欢他的能力。逃避和他讨论爱情是因为心虚,怕自己不经意间在他面前自毁“正常人”的皮囊。头好像快裂开。好奇《将仲子》中人“畏我父母”的爱情,自己又何尝不是畏惧父母?将不该有的杂念包装成亲情、友情、依赖,一遍遍自欺欺人。将回归正常人心态的希望寄托在词汇解释上的计划失败了,表面意识越来越掩盖不了深层的罪恶情感了。似乎开始晕眩,半梦半醒之中额头冒出了冷汗。即使知道对他产生的爱情是禁忌,却丝毫不觉得不合理。其中缘由,只有自己才能切身体会。当然,这些都可能是自以为是的误解。她大可以像以前那样,把这些情感统一归属到对他的依赖里。可一旦开始误解,开始猜测,有些东西就已经变了。但放任自己成为“不正常的人”代价是巨大的,这便是恐惧的来源。所以事到如今,自己还在抱有“或许明天就能发现这一切都可以被划分为亲情或者友情”这样的想法。甚至,还在庆幸这一切只有自己知道。渐渐的,自己宛若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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