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弹坑(3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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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惊讶。他明白,也许那个人的存在对许一零来说不止是喜欢的对象那么简单。他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终于端正了自己作为一个旁观者的态度,继续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好多字。这太耗费时间和精力了,而且,有点辛苦。尽管他知道许一零对此或许乐在其中,但他还是忍不住为许一零感到辛苦,那种心情就和以前他看许一零熬夜为罗敏做贺卡的时候的心情很像:大概是有些心疼,还有一些怀疑,怀疑这么做是否值得,此外,还掺杂着些许让他分不清立场的羡慕。接着往下看,他发现,原来许一零也有和他一样的疑问:当发现自己和对方的观点十分不一致的时候该怎么办,当发现自己和对方有的地方不匹配的时候是否要更努力地理解对方想法里的可取之处甚至隐藏自己的本来面目、将自己改成迎合对方喜好的模样。作为“过来人”,许穆玖也许可以说,不要犯糊涂,没必要为了一个人委屈自己,不觉得这样太可怜太可悲了吗?但他不会这么说。因为对当事人来说,他们谁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如果不愿意改变,以后是否还能遇到比现在这个人更匹配自己的人?况且,不管有多辛苦,他们总能神奇地从目前喜欢一个人的状态中尝到甜头,如果有办法能继续下去,怎么舍得就这么放弃了?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许穆玖本来以为自己对以前和沉柯有关的那些早就看明白了,以为自己完全能以一种玩笑的态度去叙述、评价了。诸如:以前真幼稚啊、当初的自己真好笑啊……但当他手里捏着许一零的笔记本,看她亲手记下的那些点滴,一些尘封的迷茫、心酸还有无奈好像又重新回来了,它们以新的、这本笔记的形式为载体,慢慢地从指尖和眼球渗透到血管里。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这段不太寻常的看笔记过程让许穆玖在目睹许一零求母亲不要打电话时心情复杂程度不亚于许一零。同时,这让他有种或许他能理解许一零的感觉。可这是真的吗?他真的能感同身受吗?他本来想找许一零聊一聊,但对方可能是心情不好,一直没有应答,于是他只能作罢。再者,静下心来之后他发现他竟然不知道自己能跟她说些什么。劝她想开点?还是跟她说自己以前喜欢别人的时候也遇到困难了?似乎都不妥,她的事还没说定呢,还不至于悲惨到需要他来干涉。他没有继续干预的理由或者立场,他料想即便他说了她也不会听的。说到底,他知道自己在她看来也仅仅是个套着家属壳子的局外人罢了。许穆玖自己和沉柯自然是没有后续的,小升初的时候沉柯去了一所私立重点初中,之后他们再也没联系。有时候他还会拿这件事自我嘲笑:也许他们之间连开始都谈不上,他于那个完美得像天使的女孩而言从来就没有特别之处。关于许一零和蒋言柯,许穆玖不知道有什么后续,因为后来真的过了太长时间都没再发生别的,他就只能当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关于蒋言柯,他所能记住的也只有那个他看过许一零笔记的晚上。往后,他们家里没人提起,他也没好意思主动跟许一零再提这件事,这件事在他心里堵了一阵子,可他没有更多精力再去关注了。许穆玖上初二的时候许一零在上六年级,那年寒假和往常一样短。那段时间许穆玖经常在家和补习班两点一线,并没有很在意家里人的变化。家里没有发生什么事,难得一次比较特殊的事情就是母亲说要带许一零去矫正牙齿。许一零上面的牙齿有些向外突出,谁都记不清是什么时候家里人都开始这么认为了。奶奶想起这个就会挑母亲的毛病,说她们穆家的基因不好,遗传给了孩子,还说小姨穆丽梅的牙齿和许一零很像。母亲因为这个和奶奶起过争执,坚持认为那是后天养成的,小时候不是现在这样,和遗传谈不上半点关系,并且要求奶奶不要再扯上穆家的人。不管怎么说,最后的结果就是,他们都认为趁早矫正效果比较好,所以寒假一开始母亲就带许一零去做了牙齿矫正。回到家的许一零不仅收获了牙套,还带着红眼眶。父亲问是不是因为牙疼所以想哭。母亲点了点头,后又摇了摇头,说当时箍牙的时候确实看着挺难受的,后来许一零就抱着她,闷在她怀里哭,说了什么“太贵了”、“对不起”、“不在乎”之类的,含含糊糊的,她也没听懂,后来就不肯说话了。母亲猜她大概是心疼钱了。刚带牙套的那几天许一零总是牙疼,食欲也不怎么好,一直闷闷不乐的。那之后某一天的下午,许穆玖从补习班下课,到家的时候又被他撞见了许一零在哭。对方大概是刚洗完脸,还拿毛巾把脸擦干了。就算是这样,哭过的脸和没哭过的就是不一样的,尤其是许一零那张脸,他可太清楚了,脸上那些红色绝不可能是被冻出来的吧?许一零发现回来的是许穆玖,似乎稍微松了口气。她慢吞吞地开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又闭嘴了。许穆玖就这么站在原地打量许一零。说是打量,或许用局促地盯着更为合适。是不是哭过了?或者,怎么又哭了?他省去了这些一看就知道的问题。“怎么了,你……是不是牙疼了?”“啊?”对方有些发懵,她皱着眉,随后又低下了头。“没事,没有前几天疼了,我就是、刚才照镜子的时候……我照镜子,我看见了、我想起来一些事。”不知刚才的话里哪个字戳中了她的痛点,她说话的声音变成了极力忍耐的哭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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