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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3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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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她和罗敏的关系里只是个旁观的路人,没必要掺和进来一起受苦。“你去睡吧。”许一零半晌没说话了,干涩的喉咙挤出沙哑的一句话,语气却尽力在和缓,说罢又拿起一张图案开始剪。真搞不懂!许穆玖噌地站起身就往卧室走,走到一半又停住。他想最后再劝一劝。“还是让我帮你吧,”许穆玖扭过头,惊讶地发现许一零持剪刀的手停了下来,像是在听他说话的样子——她已经动摇得很厉害了。不用想也知道,这么复杂的手工所需要的耐心一定是超出她的承受范围的。“大不了我帮你剪图案、折纸,贺卡上的贺词你自己来写。这已经是你诚心诚意做的了,干嘛要苦撑着为难自己呢?”许一零沉默地把剪纸和剪刀全都丢在茶几上,泄气似地耷拉着脑袋。她的耐心到极限了,实在是不想坚持了,听到许穆玖说话的那一个瞬间她很想把这些东西一股脑扔给他,转而就为自己如此自私的想法感到羞愧。她微微摇头,重新捡起剪刀和纸,自己的事情得自己做。许穆玖抬腿要走,就听见许一零唤了句“等等,”“你在这跟我说话,可以吗?我尽量快一点。”许穆玖不平地“哼”了一声,搬来一个凳子坐在许一零旁边。他扒拉着桌上零碎的东西,捏起一朵纸玫瑰,问道:“这花是你自己折的?”“……嗯,还要折蝴蝶和它放在一起。”“你现在会折蝴蝶吗?”“没事,我这里有工具书,我可以学。”许穆玖正仔细地端详手中的纸玫瑰,听到许一零的回答后,有一瞬间,他似乎突然能感觉到有这么一个愿意关心自己、为自己付出的朋友是幸福的事了。他有些羡慕罗敏。但他听到许一零打了个哈欠,不禁眉头微蹙:“你不怕让罗敏知道你做这些之后她心疼你吗?”“她会知道吗?”许一零的问题把自己问住了,也把许穆玖问住了。据许穆玖对许一零的了解,她不会在送礼时主动诉苦的,而罗敏看起来怎么都不像是个能由贺卡的复杂程度联想到这代表着背后是许一零受苦的人。许一零本来没打算靠吃苦来博取罗敏的心疼,许穆玖提出之前她没想到这一层。她的本意是制做出一张精美讨喜还写着她发自肺腑怀念旧情的文字的贺卡,好让罗敏在感动之余能从她的文字里体会到她害怕失去友谊的心情。如果心疼真的有用,她或许会一反常态,考虑诉苦。“如果她心疼我,她就会更喜欢和我做朋友吗?”许一零问出这句话的语气十分低落,还有一丝她自己才知道的迷茫。需要这样才能维系的友谊是自己想要的吗?这样维系友谊的自己还能算是一个合格的朋友吗?“不正是因为她是你的朋友,才会心疼你的吗?”许穆玖没想到自己和许一零在交友观上居然存在这样的分歧。乍一听,这两种想法好像差别挺大的,他私心觉得自己的想法更为合理,许一零的想法颇有“讨好”和“手段”的色彩。但细细一想,这两种想法实施起来在外人看来差别不大,而且应该很难有人自始至终都只贯彻其中一种。拿他自己举例,他就经常在外人面前用许一零的那套想法,不止对朋友,对家长、老师也会如此。正是他自己经历过,所以他知道这样的“手段”很假,而且如此维系的关系往往令人不适。可罗敏是许一零最好的朋友,许一零怎么会对她抱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是自己想错了?关系好就一定不会讨好和耍手段吗?“你说得对”简短清晰的话语沉沉地砸进晕着一片银月辉的瓷质地砖,仿佛小石子砸进平静的池塘,沁出圈圈涟漪和拂面凉意。许一零抬起头伸了个懒腰,恢复了一些精神。许一零不敢想象如果罗敏对这封贺卡上的内容置若罔闻她该怎么办。在此之前的担忧已经压得她疲惫不堪,她对这封贺卡寄予厚望,不计较自己的行为是否执拗或者是否单纯。只要达到预期效果,之前的一切都可以弥补。但是,如果可以,她想要的是一个会心疼自己的朋友,这种心疼是自发的、主动的,不是她用自己蹩脚的伎俩“骗”来的。她真希望罗敏能对她的付出更敏感一些,希望罗敏在她和谢思然的天平上偏向她一些,希望罗敏读懂她的求救信号,不要和她处在不一样的世界,希望哪怕她不刻意采取行动也不用担心自己的友谊岌岌可危。事到如今,许一零竟不清楚这样挽回的友谊是否能让自己开心了。她还得坚持做完贺卡,心情却比之前平静多了。“哥哥”许一零的表情和借钱时一样别扭,她递出剪刀和纸片,指了指手工书上的镂空爱心,“你可不可以帮我剪纸?”“可以啊。”许穆玖接过剪刀和纸片,“你”,他刚想调侃“你终于坚持不住了吧”,突然想到许一零听了这话说不定会不服气,反悔了,那贺卡大功告成就又遥遥无期了,于是他连忙噤声剪纸。“零花钱我会还的,还有我以后也会帮你的。”“跟我客气什么。”许穆玖专注剪纸的同时声音也不自觉地降低,听起来犹如含糊的呓语。许一零提起笔,扭头瞅了许穆玖一眼:他克服了先前的倦态,对待突然降临到手头的任务像是对待自己的作业一样认真。许一零不禁叹息,她早就不认为许穆玖赠与自己的一切都是理所应当的了,她总觉得自己在某些方面亏欠许穆玖,似乎一直没有还清,可许穆玖不记着这些,也没有要她还的意思。家人这种存在就这么神奇吗?为什么朋友不可以和家人一样?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呢?许穆玖见许一零终于肯听他的建议去写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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