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叔柳三姑(1 / 2)
师叔柳三姑
林七在棺材里睡到了第二日晌午才起来,许道长忙活了一天,黄秀才头颅中的鬼煞已然逼出,收进了符箓竹筒内,他打开房内地砖下藏着的暗门,从里面取出一只晶莹剔透的玉璧,丢进符箓竹筒里。
林七在一旁看着,那眼神就像进了饭店后厨盯着大厨做菜,许道长提醒:把口水擦一擦。
师父,你说黄秀才的鬼煞会是什么颜色的?林七满眼期待。
许道长淡淡道:等它附着到玉璧上不就知道了。
哎呀,咱们可以提前猜一下,打个赌什么的。林七那细胳膊细腿还张牙舞爪的,活像个叽叽喳喳的小鸡仔。
许道长笑骂道:你呀,少跟你师叔学那些市井走卒的毛病,有什么好赌的,黄秀才身上还藏着大秘密,我还未弄清呢。
对哦。林七扳着手指头说:第一,黄秀才是被刽子手砍头的,不应当化为鬼煞,第二,他的尸身没有怨气也不符合常理,第三,黄秀才死前行迹怪异,似乎他是有意在找死,对死后丧仪看得极淡。
许道长赞许地点头,又道:还有黄先生提到,黄秀才当初是为了拜访红莲道长才被捻子掳走,此人的道号我从未听过,茅山宗里没有此人,相近的江西龙虎山、阁皂山也未听闻有什么红莲道长,想来是个欺世盗名的邪道。
林七问道:师父是想为民除害?
许道长摇头:你师父可没有这份闲心,只是想顺藤摸瓜找到背后元凶,到时候你所需的阴气就有着落了。
那师父打算从何处入手呢,黄秀才已经死了,捻子听说也败退到了山东。林七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望着师父,充满了崇拜之情。
许道长微微脸红:这个暂时没有头绪,若说消息灵通谁能比得过你师叔,可是她不着四六,谁知又躲在什么地方厮混。
林七偷笑,师父平常对师叔都是不假辞色,总是骂她不守规矩,一点都没有出家人的自觉,哪有道士整天去逛花楼的,简直丢尽了茅山宗鬼仙道的脸。可是到了关键时刻,还是得求助于人脉广、消息灵通的师叔。
师父放心,要找师叔并不难的,东柳镇的王货郎经常给扬州花楼的姑娘送胭脂水粉,让他给师叔捎个信就行。
许道长脸色转黑:你知道花楼是什么地方么?
知道啊,有什么不妥吗?林七眨眨眼,她发现自家师父听了这句话后,那脸色都能去开染坊了。
她心里偷偷想,这算什么,去年长毛被撵走花楼重新开张后,师叔就带她过去听戏的,虽然她也没明白为啥那些花枝招展的姐姐抢着让师叔去她们屋里睡,待到晚间,隔壁房里就嗯嗯啊啊个不停,师叔说她这是给那些姑娘瞧病呢。
那种地方,你一个小娃娃家,怎么能许道长可不知道自家徒弟早就跟着师叔见识了大场面,憋了半天不知道用什么词去形容,只得恨恨地说:总之,你师叔去的那些地方,都不适合你,不要跟她学坏了。
哦,好的。林七乖巧答应。
清晨,醉春楼头牌妙芙姑娘的闺房门口,杨妈妈轻轻敲了敲门:柳道长,有您的信。
一只修长手臂沿着妙芙姑娘光裸的胴体伸了出来,指尖轻轻一挑,挂在帐子上的长褂道袍便落在了床上。
时辰还早着呢。妙芙姑娘嘤咛一声,眼睛半睁半闭倚在那人怀里,娇嗔道:怎么,是你哪个相好送了信来,你才那么着急的。
那可说不好,这扬州府哪家花楼里没有我柳三姑的相好啊。柳三姑套上长褂,挽起发髻,丝毫不顾自己里头空空荡荡的,就这么打开了门,望着门口满脸堆笑的杨妈妈,慵懒地问道:
谁的信?
信是王货郎送来的,我哪儿敢随便拆开看啊。
柳三姑接过来,一瞅那稚嫩的字体,心中便有了数,跟杨妈妈道了声谢,然后请她准备一辆马车在楼下候着。
没良心的,你还真要去会相好啊。妙芙姑娘扯起衣裳遮了半面身子便追了出来,不依不饶地追问。
昨个还没舒坦够啊,我是怕你受不住柳三姑调笑了几句,杨妈妈见惯了风月听了这露骨的话都有点脸热,她却说得坦坦荡荡。
妙芙要往她身上靠的时候,她轻轻把人往门里一推,挥了挥道袍长袖,脸上立即换成了淡漠的神色,顷刻间从夜宿花楼的恩客,变成了仙风道骨的出家人,好似她到花楼来不是睡姑娘,而是化缘的。
装样。妙芙啐了一口,下次再来醉春楼,别指望老娘给你留门。
柳三姑没搭理她,从袖子里取了个小瓷瓶递给杨妈妈,微微一笑:里头有三十六颗滋阴回春丹,足够姑娘们用上一个月的,这丹药药性极佳,保证百毒不侵,万一不小心坐了胎,把药丸子碾碎了加红花,药到胎除还不伤身子。
哎哟喂,多谢柳道长了。杨妈妈笑得脸上褶子都开了花,急忙唤来了车夫,又给柳三姑备了桌精致地早餐,等她用完了餐,又恭敬地亲自送她上了马车。
妙芙嘴上不情愿,还是下楼送了她,等柳三姑的车走远,她扶着杨妈妈往回去,口里抱怨道:妈妈,就那么一瓶破药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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