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1 / 2)
周六,樊莱起了个大早,慢悠悠洗头、吹干,然后将头发都盘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
她看着镜子里的人,脸型毫无余地的暴露,素白的脸还没有上妆,眼角和唇都呈现自然的淡粉色,倒让人想起艺考那会儿,就是这样的妆发要求。她一进场,所有老师都注目她,然后问:你长得这么漂亮,怎么没报表演。
她笑了笑,不知道那个回答能不能作为考场上的答案脱口而出。
徐少勖,她当时的男朋友不喜欢她学表演。
他说只要想到她将来可能和各种各样的男人在屏幕里亲亲我我,他就会吃醋。那时候她觉得,吃醋的男人真可爱。
她从六岁开始学钢琴,上高一就决定走艺考的路。她数学不好、物理还行、化学稀烂,但当初还是为了追随而填报了理科班的志愿。
高一的班主任特意找她谈话,劝说她再重新考虑一下,她语文和英语都不差,又是搞艺术的,文科才是她的最佳选择。
最后她被期末考试三十二分的化学打败,选了文科。
从此,她被分到低楼层的文科班,徐少勖和她初中时候的好朋友佘仪然都在最顶楼的理科火箭班。
她没问过徐少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出轨的,可佘仪然拿着b超单子让她滚的时候,对她说:“高中那会儿少勖就开始和我聊天了,你也别觉得他对不起你,毕竟当初在五中,他曾热烈追求的人是我,你才是第三者,听懂了吗?”
樊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懂,当着她的面打电话给小区保安,把她架出去。
大一的时候,樊莱一个人去看星辉艺术团的巡演,她被那个在舞台上从容自得、优雅清冷的钢琴手吸引,觉得她的巴赫平均律是自己听过的演奏得最好的。
舞台谢幕,有个西装革履、明朗帅气的男人上去给她献花,她的笑容只在那一刻绽放,搂着他在彩花飞舞的聚光灯下接吻。
后来,樊莱主动认识了宋阮,惊奇的发现两人算是同乡,宋阮曾师从已经从钢琴界隐退在美国的大师孟老。而宋阮并没有接受过正统专业院校的高等教育,却能让八十八个琴键在她手下簇簇生花。
她的每一场演出,她男朋友都会出现在台下。后来两人因为钢琴结缘,樊莱才知道她男朋友沉觉和徐少勖同为c大校友,早就有过交际。
樊莱和宋阮都不是喜好热闹的人,所以他们四人没有过多的聚会和联络。可后来宋阮说她想离开艺术团,樊莱又刚好准备拿进乡宁盈利后的第一笔钱开钢琴培训班,于是宋阮接受了樊莱的邀聘,成为“来送琴房”的主理人。
迎来送往,是人生常态。
表面上,大家都知道宋阮负责打理“来送”的一切事宜,也都冲着宋阮在艺术团赚到的名声而来求学。实际上也只有沉觉知道,樊莱才是琴房真正的老板。
起初,沉觉对她们琴房的名字嗤之以鼻,说:“你俩的名字都这么好听,怎么凑一块就这么别扭,要不咱想个别的名字。”
宋阮没搭理他,又觉得他烦,索性说:“那你想一个。”
男人都是贱骨头,给他机会了,他又说他对钢琴一窍不通,有那时间不如去研究他未来儿子的名字,然后顺势再次求婚。
他们复合三年,期间大大小小、正式非正式的求婚他自己都不记得到底有多少次,可宋阮就是不松口。当初他研究生毕业典礼之后,她问他要中考准考证,他让她拿结婚证换,可最后她轻轻松松从他手里拿到那张保存完好的准考证,她却不肯嫁给他。
他说自己是冤大头,永远败在她手里。她永远冷酷无情,不肯施舍他一点柔情。
靳女士那边也一直催,说沉觉你行不行,沉家和靳家男人追女人从来不超过一年就到手了,你真给我们家丢脸。
沉觉烦得要死,一年?他他妈追着她跑了十三年。
今年六月份,南州落了整月的雨,某天晚上他应酬完回到公寓,走进房间就看到她坐在地上,柔和饱满的灯光显得她十分娴静。
他走过去从背后抱她,看到她手里拿着两张准考证。古老的纸张承载了十三年的往事记忆,她说,她好像有点能感受到,当年他一个人在柳景,拿到这两张准考证后是怎样的心境了。
他看到纸张被橙黄色的光影染旧,边角泛黄,可纸张整齐,没有一丝皱褶,如同那段永远在后退、永远在远离却也永远鲜活的记忆。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问他:“沉觉,你还愿意娶我吗?”
他才知道,这三年她一直在寻医问药,调理自己身心残留下来的毛病。直到医生对她说,你们家族的这种精神病基因传给后代的几率是逐代减弱的,到你这一代,除非有什么受到重大变故刺激,终身不发病的概率很大。而且只要你调养好自己的生活习惯和情绪,下一代几乎可以说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然后她才答应嫁给他,和他过一辈子。
婚礼在南州市郊的一个私人山庄举行,规模不大,只有三十个人作为嘉宾出席。
宋阮和沉觉没有伴娘伴郎,也没有父亲牵手入场的环节。正如他们结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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