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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2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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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前逗弄沈峤,无非两个目的,一来觉得此人有些可笑,屡屡遭人背叛依旧学不乖,人人心底皆有恶,只在于隐藏得深或浅,沈峤不可能就例外,因此千方百计想要引出对方内心深处的恶意,二来也是为了将魔心根植其体内,试探魔心与道心融合的结果,将沈峤当作自己的试验品。

岂料世事无常,沈峤压根就没按照自己设定的方向来走,反而走出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子,饶是经过重重磨难,人心险恶,这人依旧本性不改,即使对着自己分出来的一个「谢陵」,都肯温柔悦色,倾心相待。

这样的人,是该说他傻呢,还是说他固执?

但在晏无师看来,「谢陵」也罢,晏无师也罢,无论恶与善,痛苦与美好,对沈峤而言本该是特别的,根本就不需要再有别的什么阿猫阿狗再来分薄这种特殊了。

听了沈峤的话,晏无师就笑道:「谁说我不稀罕的,我稀罕得很呢,你若愿意分出对谢陵的十之一二来给我,我不知道有多高兴。」

沈峤听而不闻,低头专心喝粥。

现在只要不是「谢陵」出现,晏无师说的话,十句裏面他只听半句,这半句还要掰开来嚼碎了琢磨,免得重蹈覆辙,一个人若是两回都掉进同一条河裏,那未免太可悲了,沈峤虽自认不是个聪明人,但也没傻到那份上。

见他不接腔,晏无师笑了笑,也没再说话,端起粥碗开始用餐。

这几日于两人而言,都可算是最平静安逸的日子了且不说婼羌地底那一系列惊心动魄,自打他们离开吐谷浑,晏无师破绽未除,沈峤一边要应付他时常变化的性情,一边还要留心外面的动静,只因晏无师仇敌遍天下,所以一刻也放鬆不得,直到进了这裏,方才稍稍安心,能够专注在朱阳策真气的修炼上。

而晏无师,沈峤虽没细问,但从对方的表现就能看出来,他的性情渐趋稳定,很少再出现一觉醒来就心性大变的情况,想必是帛片上的内容给了晏无师启发,以他之能,魔心破绽弥合只是迟早的事,届时《凤麟元典》更上一层,此人的武功进境即便不是天下无敌,也相去不远,到时候即便是五大高手再次联手,也未必能拿下晏无师了。

只可惜谢陵……沈峤心底掠过淡淡惆怅,暗自叹息一声。

晏无师忽然问:「你对阿轻,为何格外另眼相看,总不会是因为他与谢陵相似,令你移情了罢?」

在他面前,沈峤现在变得异常沉默,能不说话就绝不多说半句,但晏无师好似猜到他的心情,微微一笑:「你喜欢他,我偏偏看他不顺眼,你若不愿说出个理由,我就让吴伯在你走后将他赶出去。」

沈峤却不买账:「晏宗主向来随心所欲,想如何就如何好了,哪里有我置喙的余地。」

晏无师笑道:「好啦,那我不赶他出去,求求你告诉我,好不好?」

大丈夫能屈能伸,晏宗主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素来不讲究节操二字,一个堂堂宗师级高手,求字随口而出,他自己觉得没所谓,别人却听不下去了。

沈峤吃软不吃硬,晏无师早已摸透了他这一点,反正说句软话不痛不痒,对别人而言事关尊严骨气,魔门中人却没这个讲究。

果不其然,沈峤虽然面露不适,还是开了口:「阿轻有些像我收的一个徒弟。」

晏无师笑道:「我怎么不知你收了徒?」

沈峤淡淡道:「你也认识,就是白龙观裏的十五。」

一提这事,他难免想起观主和初一,又想起他们是如何死的。

自责之余,自然对晏无师也没了好脸色。

好嘛,哪壶不开提哪壶,晏无师聪明绝顶,此刻又没发病,哪里推不出前因后果。

但他仿佛没看见沈峤脸上写着「我不想和你说话了」的拒绝,反是继续笑道:「十五我也见过,根骨资质的确不错,若遇明师,将来未必不能有所成就。」

这种没脸没皮的行径,沈峤也是服气了。

他正想下逐客令,宅子外头便隐隐传来敲门声。

此处离前门尚且隔着两条过道一个院子,但练武之人本来耳力就好,是以两人都听见阿轻回了一声「来啦」,便小跑去开门。

谢宅一贯清静,少有人拜访,吴伯出去买菜,通常走的又是后门,几乎没从前门出去过。

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沈峤与晏无师内心忽然涌起异样,那是一种难以形容描述的玄妙,近似心有灵犀,却是到了某个级别的高手才会出现的感应。

山河同悲剑就放在边上,伴随着阿轻去开门的动静,沈峤的手已经按在了剑鞘上。

「谁呀?」阿轻的声音遥遥传来。

「小施主安好,敢问这裏可是谢府?」

一听见这声音,沈峤的脸色就变了。

纵然与对方交集不多,但他如何会认不出来!

但他们一路行来小心翼翼,固然不是天衣无缝,也儘量没有露出什么形迹,雪庭禅师为何能这么快找上门来?

难道是陈恭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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