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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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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峤静默片刻:「那好罢……」

这话才刚开了个头,陈恭扑通一声就跪倒在他床前:「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沈峤抽了抽嘴角,哭笑不得,「你起来罢,我不收徒弟,也收不了徒弟。现在那些招式,我未必能记全,顶多只能将记得的教与你一些,管不管用我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你不用拜师。」

听得这话,陈恭俐落起身,爽快道:「好罢,不过你年纪比我大,往后我就叫你兄长了,要是有人再欺负我,你可得帮我出头啊!」

沈峤笑了笑,没说话,又开始发呆了。

陈恭无语地瞅了对方片刻,见他没有回神的意思,只好转身先离开。

……

沈峤从崖上跌落下来,受了重伤,浑身骨头尽碎,当时十分凶险,但这些伤势早在别庄那三个月裏就已经调理得差不多了。

真正伤及根本的是五臟六腑,和他一身武功,俱在那一次变故裏几乎荡然无存,如今只剩下残缺不全的记忆和半残废的身躯,要恢復谈何容易。

放在别人身上,这几乎就是五雷轰顶的打击,然而沈峤和陈恭在一起,生气的多半却是陈恭。

两人没再回破庙裏,而是跟客栈掌柜谈了个便宜的价格,直接租上一个月,这一个月裏,沈峤继续去姜公庙前摸骨算命,陈恭则继续去扛米袋打短工,晚上回来则跟着沈峤学功夫,他根骨资质不错,一个月下来倒也打得有模有样,只是没有内息之助,说到底就是个空架子,对付一般的地痞流氓还行,要是碰上真正的练家子,照样白搭。

一个月到了,沈峤与陈恭二人就离开抚宁县,启程往西走。

自打离开别庄之后,沈峤就再也没见过玉生烟等人,虽说抚宁县离先前住的别庄很近,但他每日去姜公庙摆摊算命,所见所闻,俱是再寻常不过的平民百姓,再鲜活不过的市井生活。

江湖仿佛离他无比遥远,遥远得沈峤有时候觉得自己完全没有必要去玄都山,就在抚宁县过上一辈子,其实也是不错的选择。

然而胸口偶尔仍旧会隐隐发闷,接续不久的断骨在阴雨天也会像针刺般疼痛,脑海裏一闪而过的前尘往事,四肢百骸时不时流窜的真气,这些都在提醒着他:现在的沈峤,依旧不是完整的沈峤。

抚宁县往西是怀州,那裏是个大州,又因临近周朝,防守严密,此地刺史通常为皇帝亲自指派,又有检校御史时常过来巡视,三不五时就戒严。

天下虽然分裂已久,各国却不禁边贸互市,唯独怀州刺史申不易行事怪诞,自他上任之后,就下令将两国边境互市关闭,被抓到参与互市的商贾一律严惩不贷,又上报皇帝,说互市容易混入周朝细作,洩露本国边境布防等,建议齐国其他地方也关闭互市,齐帝高纬虽然没有采纳申不易的建议,却对他的忠心大加讚赏,下旨表彰。

申不易在政事上用力过度,对齐国的达官贵人同样极尽巴结,所以时常有皇帝近臣为他说好话,他才能从一个小小的县尉升到如今的一州使君,平步青云。

考虑到进城之后开销大,沈峤和陈恭便打算在城外寺庙借宿歇脚,隔日再直接进城补给,下午就又可以出城上路了。

寺名出云寺,说是寺庙,其实比他们之前在抚宁县栖身的破庙也没好多少,寺内仅有三个僧人,一名住持老和尚,和两名被老和尚收养的小僧人。

寺庙简陋,厢房仅有两间,一间让老住持住,一间给两个小和尚住,除此之外都是通铺。

陈恭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在抚宁县那破庙裏,别说通铺,连床被子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条件对他而言已经算很好了,沈峤随遇而安,很好说话,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进了厢房,才发现比他们来得更早的还有一拨人,一共四个,俱是年轻男子,厢房裏还有两口大箱子。

陈恭对生人抱着一种敌意和警惕,轻易不会开口跟人家套近乎,沈峤眼睛不好,想打招呼都看不清人家长什么样,对方四人同样没有拉近关係的意图,不着痕迹打量了陈恭和沈峤二人,见他们脚步虚浮,衣裳简陋便不再注意。

不多时,两个小和尚抱着铺盖过来了。

本就不大的通铺再加上两个人就显得更拥挤了。

陈恭满心不愿意,忍不住嘀咕了声:「六个人够多了,怎么又来两个!」

小和尚听见了,小声对他说:「施主,那边几位施主中有位年轻娘子,不方便和我们住一间,所以小僧等人将厢房让出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

既然是女眷,肯定要单独住的,陈恭心裏不爽,也不好再说什么,等到看见那四个人随身都带着刀剑,就更不敢张口了,只是他余光一瞥,忽然好像发现了什么,兴奋不已,借着去吃饭的机会,他拉着沈峤小声道:「你看见没有,那几个人是六合帮的!我看见他们衣裳上和箱子上的六合帮标记了,和抚宁县那个一模一样!」

沈峤笑了一下:「我眼睛又不好,如何能看见?」

陈恭也不减半丝兴奋:「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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