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4 / 5)
她的,桑木阴之主仅有生与死的区别,不存在当中名为“衰老”的可悲过程。
事实上,当年在湖庄短暂交手,两人能说得上是势均力敌,但在邬家庄时,殷横野若非预先设下六极大阵的陷阱,决计不是她的对手。这点可能从遇袭负创、由始至终皆处于下风的蚕娘,最终犹能逃出生天,充分获得证明。
较之当年,殷小子徒增年岁,只有益发老迈,血气更衰而已。不给他预先排阵布置陷阱的时间,还不乖乖伏法?
“有……有件事……这个……”
谁知最后,竟是聂冥途止了她的步伐。
银髮女郎诧异回眸,望着侧卧撑起的枯瘦老人,颇有些哭笑不得之感。
——便以畜生来看,你聂小子实在话多。
都成这样了还废话!女郎不禁抱臂冷笑。
“至于么你?这么尽心替人家拖延时间,聂冥途,你不是干这种忠义之士的料啊!信不信我撕了你的眼皮,教你的头髓生生沸成一盅豆腐脑儿?”
“哎……没……没奈何,我……我这人就是实诚,拿……拿钱干事,必信必果啊。”狼首口鼻淌血,艰难地支起半身,因痛苦而扭曲的笑容着实惊怖,完全无法和实诚二字连在一块。“死……死穷酸,让我……给挖出珠子的人带……带句话,有点……有点难,我……想想……妈的读书人就是……”
“想起来啦,叫……叫‘物有所极,同类而伤。’”
蚕娘冷笑道:“什么意思?”
“我……我当时也这么问。听……听不懂的东西最讨厌了。”聂冥途咽了口血唾,呼吸总算平顺了些,靠着极大的热情支撑伤体,勉力续道:“那……那死穷酸说,东……东西不管再厉害,找……找到一样的,两边差不多厉害,便……便能伤它。”
“他让你同我说这些,是嫌你死得不够快么?”蚕娘心中恼火,隐生出一丝杀意。“衅语不是教你在这般景况下说的,聂冥途!”
狼首居然笑起来。
“是啊!所……所以我拼……拼老命也要说完……”咧开一张狼籍血口,兴奋道:“这……一听,就……就是马上要出事的节奏啊!”
蚕娘麵色微变,忽见数缕青气沿指尖蜿蜒至腕脉,福至心灵:“……是毒!”脱手将那肉核掷出,恚怒之下自不留力,异核在墙上撞成一蓬齑粉,墨绿色的粉状烟气窜绕宛若活物,飞卷而回。
女郎直觉欲避,视界裏陡地一青,蛇烟不知是比“分光化影”的身法更快,抑或她根本动弹不得,青气自蚕娘全身孔窍钻入化散,倏忽不见,无臭无味,简直就像焚香般随风消逝。
撞上砖墙的异核残碎,这时终于簌簌落地,色如牙骨,明明破片上依稀辨得原先核桃脑儿似的外型,颜色却与前度全然不同,仿佛俱化青氛,一股脑儿钻入女郎体内。
蚕娘心知中了暗算,骇人的是这一切毫无道理。以她身带神物,根本不可能中毒!世间一切邪秽至此,俱都雾散烟消,怎么可能——
女郎一跤坐倒,极之娇小的婀娜胴体内,有股可怕邪力肆意翻涌,似怨似暴,横衝直撞。自掌蚕娘大位百余年间,从未发生这样的情况,不仅内息无法运使,连五脏六腑、奇经八脉间的平衡都被打破,难以言欲的痛苦衰颓从骨骼深处涌出,摧枯拉朽似的,仿佛下一刻即令百骸溃散……
蚕娘既茫然又骇异,片刻之后,才醒悟这是肉体急遽衰老的感觉。
毕竟她对“老”这件事,已经十分陌生了。隻要“蚕娘之力”尚在,继承正统的桑木阴之主便能配合“天覆神功”心诀,永驻青春。然此举违反自然,终须付出代价:
曾有马蚕娘在保持青春活力的同时,仍持续如孩童般长成,也有如本代蚕娘一般,身子不断缩小的;有的马蚕娘半身瘫痪,却毋须将武功练至三才五峰之境,即有隔空移物的异能,乃至窥视人心、鉴往知来等,不一而足。
长保青春,仅是继承“蚕娘之力”的特征之一,正统的桑木阴之主必须为此付出代价,并与伴随而来的其他征候和平共处,领导宵明岛上下团结一心,在历史的洪流中贯彻使命,绝不动摇。
身子衰颓,乃至周天平衡开始崩溃,原因隻有一个,就是“蚕娘之力”出了问题。
银髮女郎忍住痛苦,小手解开裹身的白狐裘,鬆开腰带与裏外几层衣襟,露出一抹木红肚兜来,亮滑柔润的冬艳色较桃红更浅,却更高雅耐看,如非肌肤白腻如玉,等闲难以驾驭。
蚕娘扯脱肚兜锦绳,从浑圆绵硕的乳峰间,拉出一隻贴肉收藏的同色锦囊,淡淡的青光透出木红缎子,刹那间还以为是豆青或芋紫色泽。女郎低头见得,麵色剧变,最害怕的事果然发生,然而却不知其所以。
木红锦囊裏所贮,是一枚浑圆如大珠、皮光盈润的蛋色珠子,不过荔枝大小,与寻常珠饰不同的是,珠子表麵有一层黏滑异质,细看可见青络遍布,隐隐跳动,宛若活物。
——这样的珠子,世上共有三枚。
其中一枚贮于奇珍“亿劫冥表”,数百年来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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