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3 / 4)
若……如若不然,」她颤声道:「我们该如何处置恶人,才是正道?」
「当惩则惩,当纵则纵。 」耿照肃然道:
狡狐绝计虔134「无论有无恶人,无论恶人会不会回来,我们原就该谨愼防备。因世上本无万全策,许多事端赖时刻不懈的努力方能维持,故久安之世军备废弛,往往引发亡国之祸,非是祸患摧毁了军备,而是苟安废弛滋生了祸源。」一指昏迷的鬼先生:「我主张杀他,隻因他之罪,须以命抵偿。但杀了他,难道灾祸便能结束?
这厮来自一阴谋组织,背后尙有黑手操弄,若以为杀死他便能免于威胁,阴谋家可要乐坏了。
「我之所以不惧,盖因无论这厮是死是活,我都将继续追査下去,务求水落石出?,若一人之力对付不了,便借他人之力以破?,江湖之力处置不了,就设法借用更大的力量,如朝廷或藩鎭。
「破了这个组织,我还要发掘其源头;找到源头,我还要追究成因!待这支毒脉再无刨挖处,便寻下个毒瘤,究其本源!一边除恶,一边守望,如军队戍边、学堂育子,非为某种短暂的、一旦消失便无着力处的标的存在,而是一生都将如此。世上已经有人这么做了,南陵游侠便是这样。,隻是,我想要的是更强大、更有组织的力量,能抗更大之恶。」
阿妍被他淡然却坚毅的口吻所撼动,明白这并不是少年人天眞稚嫩的理想,而是某种决心,如开山塡海,看似愚鲁,却须过人的觉悟方能拥有这等目标,遑论完成所需的坚持。最后成就伟业的,往往就是这种人。
「但……你会累啊!」良久,她才轻轻说道:「历史上的开国之君,多数都抱持济世救民之心,投身抗暴建国的誌业,但最后能维持本心的,你以为是多是少?说这话兴许会掉脑袋,便算上我朝,可说一个都没有。你的守望能持续多久?
便成帝皇,也可能变得腐败、勇气衰颓,到了那一天,你一样会想「除恶务尽」,消极看待一切,恐惧受报复突袭,成为盛世裏废弛的刀兵?,你壮年时的伟业越成功,老来便越腐化,隻因你一手建立了足以成为温床的安逸与太平。」
耿照连想都没想,隻摇摇头。 「皇帝不能守望。你会用一匹老马,充当战马么?塾裏的教书先生,老到眼都不能见,能教孩子读书写字么?永不鬆懈的工作,需要永不断绝的新血,将责任经验连同权位,交给正値巅峰的适任者,由他们继承誌业。 隻消守望之人,永远比恶613人更年轻强壮,也更坚毅果敢,我们为什么要害怕?」
这……这简直是大逆不道!但阿妍被他澄亮热切的眸光注视着,不仅全身无法狡动弹,连想转开视线亦不可得,胸口怦枰直跳,难以自己。
少年的话语令她深深羞愧:占着权位不放,待身心老朽勇气衰退、隻能以恐惧麵世的,可不隻是帝王家而已。小至乡裏仕绅,大至朝堂院署……这个世道,大家都做着差不多的事,因此益发混浊,终无可救。
耿照简单地做了结论。「法不必苛,执法不懈可也;国不求祚,治国无私可也。」
阿妍虽言「人后不必拘礼」,毕竟是皇后之尊,他没打算教训天下母仪,隻抱一丝期盼,希望娘娘将人交给自己处置。
「此人有三种身份,一是琉璃佛子,一是江湖名门之后,这两种身份都足以让他逃脱製裁。」
他并未特意斟酌字词,打算用最明快的说法,让阿研了解其中关键。 「把他交给我,我能追査他的第三种身份,也就是造成流民死伤的阴谋元凶。
我会追根究柢,直到将这条毒根全刨出来为止。今夜之事毋须声张,我将全力为娘娘遮掩,并阻止恶人阴谋。 」
阿妍樱唇歙动,却迟未吐出字句,俏脸发白,神色竟是前所未有的沮丧。
她突然发现,自己就是耿照所不齿的那种人。
向往着少年描绘的正直无惧之世,没能让她被划到这一边来。少妇惊觉??
无论她多么想活在他的世界裏,甚至衷心企盼典卫大人开创新的时代,她却无法将脑海中的「任家兴亡」、「后宫角力」等率性逐出,不考虑自身与家族的立场,隻做一个正直无私的决定。
明明她跟父亲一点都不亲,至今都还生着他的气;也曾夜夜向天佛祈祷,隻要能不做皇后、立时回到韩郎身畔,愿意折寿十年,乃至1一十年也无所谓的呀i?但在这一刻,阿妍无法断然予以舍弃,她须问过父亲,才知道什么样的处置对她、对任家伤害最低——等等!阿研轻咬嘴唇,麵色煞白。说不定……
三乘论法会上,琉璃佛子针对的目标不是别人,而是鎭东将军慕容柔;要说有什么人能从中得利,清册上的头一位必然是任逐桑。她突然意识到耿照矢言追査的「阴谋」,最后得到的眞相可能远超过她所能承受。
「将他交给我。」
耿照注视着她,炯炯眸光令她目眩神驰,却又无比惶愧。
阿妍一直以为自己追求着那样的正直,如今却隻想逃脱。时间在无言的对峙中流逝,少妇羞愧得连「退下」一一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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