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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5 /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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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发问。但凡你问我便回答,好让你我能开始建立互信。」

对几近于隐世的狐异门而言,「胤野藏身何处」绝对是足以动摇根本的重大机密———鬼先生刚刚亲口对她承认,这位「门中长辈」、狐异门实质上的首脑尙在人世,还牢牢掌握着门中大权。但问这种问题形同挑衅,不如直接朝他脸上挥一拳算了,两者并无差别。

她定了定神,想到一个足以测试他诚意的切入点。

「你父亲……是怎么发现天佛心法的?」

「他并没有『发现』。」鬼先生耸了耸肩。「在探査妖刀来源的过程中,先父找到了若干证据,显示妖刀背后有阴谋家操纵。长老可能听说过,先父少年时于三奇谷中有过奇遇,在那裏见得庞大的古纪遗址,对妖刀的源头比旁人多了几分灵思联想,而后捜索各地遗迹古籍,终于发掘出关于龙皇祭殿及天佛心法的记载。」

而这些,都与製造、控製妖刀之法息息相关。蛆狩云心想。

鬼先生续道:「在探査的过程中,他得到一个名字,是一名僧人的法号,在东海遍寻此人不着,猜想应藏身于央土之名山古刹,遂向杜妆怜打听这个名号。」

水月停轩是东海地界内为数不多的大乘丛林之一,与央土教团始终保持联係,找杜妆怜的确是条门道。为此胤丹书与杜妆怜数度会麵,自都不是门派盟会耳目众多的公开场合;关于两人过从甚密的流蜚,便于此时传出。

奇怪的是:即使在闲言闲语满城轰传的当儿,一向我行我素惯了的红颜冷剑并未稍畏人言,依旧为胤丹书打听这名僧人的下落,定时传回情报;有时胤丹书忙得分不开身,也让爱妻与杜掌门私下接头,交换线索之类,双方的确无有私情,光明磊落,隻是所査之事尙且见不得光而已。对照日后杜妆怜的残酷逼杀,更显出事有蹊跷。

「这名僧人法号叫『行空』。先父在三奇谷内读过一卷记载龙皇旧事的古籍译本,被涂去的署名似是行空一一字。后来一査,才发现此书并未通行于世,谷内所见是抄誊剩下的草稿,定本必是被这名行空和尙携出。先父所掌握的一切妖刀线索,均来自此书之印象,要说两者之间毫无关连,未免自欺太甚。」

蚳狩云不晓得三奇谷内第三名异人之事,也不知断龙石放落后,三奇谷再难进出,胤丹书才能藉此推出落款之人的重要性,隻觉这行空和尙要能流畅翻译天佛图字,推测他出身于以培养学问僧闻名的央土寺院,应是十分对症。

「后来……杜妆怜找到了么?」她被勾起了兴趣,忍不住问。

鬼先生的答覆大出她的意料。

「找到了,但也等于没找着。」他自嘲似的笑起来,耸肩道:

「央土教团登记在簿的行空,有数十名之多,先父动员门中精锐,花了大半年的时间追踪过滤,最后符合年岁、通译等条件的,隻有一人。这位行空和尙十六岁以前待在白玉京北郊素负盛名的胜处俱卢寺,天资过人、精通古文,造诣更胜寺中经师。

「后来不知何故,擅自离寺,再也没有回来。胜处俱卢寺奇迹似地未毁于白玉京大火,寺中僧人也没遭异族铁蹄蹂躏,可说幸运至极,然而和行空有关係的师兄弟、经师等,却在十年间接连暴毙,连远赴外地的也无一例外。行空这人所有线索便断在这裏,此后杳然无踪,彷佛化烟消失了似的。」

毋须鬼先生多口,老辣如蚳狩云,也听出其中蹊跷。

料想胤丹书发觉线索全止于胜处俱卢寺时,必不是沮丧颓堂,反倒应该兴奋异常———还有什么比刻意抹去过往痕迹的人,更适合「阴谋家」三字的?诚如鬼先生所说,抹灭得过于彻底,本身即富有意义,认死这条线追根究柢,是人总有疏忽的时候,未始不能眞相大白。

便在这时,东海全境尙沐于妖刀乱止的欣喜之中,七大门派却猝不及防地对狐异门全麵开战,形势急转直下,追査自然也不了了之。

「你告诉我这桩陈年秘密……」蚳狩云淡然说道:「『门中长辈』不会有意见么?」

鬼先生哈哈大笑。「除非长老告密,否则我自己是不会说的。狐异门找了二十几年的行空,世间叫这个名儿的和尙差不多都杀绝啦,我翻着我爹留下来的零星札记,隻觉奇怪得很:怎么大伙儿都隻看到线索、看到『行空』二字,却没人瞧见裏头提到的这些机密?

「长老,该说的、能说的,我都说尽了,要不要入伙,隻等你一句话。你若不能帮我应付聂冥途、南冥恶佛,我隻好把你送回顶层厢房裏,依旧好吃好睡以礼相待,决计不会留着长老在背后,逮到机会捅我一刀。隻不过,这祭殿裏的一切、未来七玄一统的辉煌,不仅与长老无涉,恐也和天罗香没干係。良机稍纵即逝,长老考虑清楚,要不要,都得划下道儿来。」

蚳狩云并不想与他合作。然而,要舍弃这片古老遗址中埋藏的珍宝秘密,说什么她也狠不下这个心。天罗香已错过了《残拳》、错过了《玄嚣八阵字》,再任龙皇祭殿从指缝间溜去,他日九幽泉下,她拿什么与薄雁君及历代前贤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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