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 / 8)
心,定了定神,儘量把话说得平稳自然:「姊姊有所
不知。当日琴魔前辈曾经说过,这柄赤眼妖刀淬有淫毒,对女子极为不利,一旦嗅着刀上芳
香,便会成为刀尸,被妖刀迷去心神。」
横疏影听得一楞,不觉失笑:「哎哟,有这么厉害么?这简直是简直是戏文裏的鬼怪
神通啦。」忽见染红霞神色严肃,全无戏谑之意,这才省起自己的失态,敛起笑容,碾玉珠
儿也似的莹润贝齿不经意地咬咬下唇,端杯啜饮了小半口,不动声色地问道:「按妹子的说法,
此毒似是对男子不起作用?」
当夜魏无音述说时,染红霞其实中毒已深,神智介于半梦半醒之间,当中许多关窍都没
来得仔细聆听。她瞥了耿照一眼,旋即垂落目光,轻声道:「应是如此。」料想以他背了一整
天的赤眼妖刀都不受影响,此一推测该是有本有据,不算胡猜。
横疏影点了点头,似乎未注意到她的心虚,咬着唇微微侧首,片刻又问:「若贮于容器中,
这妖刀的淫毒还能不能害人?」
这点魏无音连提都没提过--至少在她还清醒的时候是如此--染红霞全然答不上来,
连忙轻咳几声,素手往几上胡乱摸索,仓促地揭杯就口,借机又偷望了耿照一眼;见他依旧
低头捧刀,一动也不动,不似要出言喝止的模样,把心一横,硬着头皮道:「容器若若能
隔绝刀上的香气,便能阻止淫毒害人。」
横疏影点头道:「这就好办啦。」放下盖杯,遥遥吩咐耿照:「将我床头的琴取来。」
耿照初入执敬司不久,平日多在堂前听差,连这座小院外的圆拱门都没踏进过一步,依
言走到床前,却不见床头柜上有什么琴。横疏影也不生气,淡淡说道:「就是那个木盒子。拿
到几上打开,先将琴取将出来。」
转头一瞧,果然床头处置着一隻长近三尺、宽约一尺的乌木匣,耿照将木匣拿到桌上揭
开,只见匣中贮着一具形制怪异的黑琴,琴身有如一个方方正正的木枕头,两端圆鼓,中间
曲腰微凹,与寻常琴筝都不相同。
黑琴琴尾凸起如鼓,琴尾之外还又伸出一片尾板,板上刻纹如羽浪起伏,末端像是翘起
的雀尾;尾板下一隻琴足,雕成鸟爪擒珠的模样。琴首处的「岳山」(琴头架弦处,是琴的最
高点)呈宽阔的斧状,琴额(琴头)却沿着方正的外形刻出一隻回颈闭目的雁鸟头部,髹满
乌亮黑漆的琴身布满同样风格的阴刻鸟羽纹饰。
这具怪琴备齐了「首、翼、尾、爪」四部,通体竟是模拟一隻敛翅栖止的雁儿。琴首的
刀工虽然朴拙古趣,并不肖真,却能清楚感觉到这头大雁睡得正酣,黝黑的身躯似乎还在微
微起伏,仿佛下一瞬间便会抖抖羽毛、睁眼鸣叫起来,形极简而神灵俱足,堪称大匠之风。
耿照出身寒微,不懂音律,倒也听过「泠泠七弦上,静听松风寒」之类的诗句,一数黑
琴琴面,谁知竟有十弦。正自疑惑,忽听染红霞道:「姊姊这琴好特别。琴上竟无徽钿,却要
怎生弹奏?」琴上以螺钿镶嵌、用来标示音位的圆点,称之为「徽」,也有考究者以犀角、象
牙、金银宝玉製作的。
横疏影未做答復,闻言只是侧首,嫣然一笑:「妹子也爱弹琴?」
染红霞自幼离家,被送往断肠湖习艺,终日练剑读书,别说是弹琴,就连烹饪女红也不
会,猛被问得俏脸飞红,讷讷说道:「姊姊莫笑话我。我粗鲁得很,学不会这些风雅事,只是
幼时在府中曾见过家人弹琴,所以知道一些。」
横疏影微笑道:「这种一足无徽琴乃是古琴,又叫『十弦琴』,现今已没什么人弹奏啦!
这琴的外形刻成了雁儿的模样,有人称之为『伏羽』;据说琴面涂抹的灰漆裏掺了特别的药料,
琴弦一动,便会散发出淡淡的金银花气味,又唤作『忍冬』,是昔日教我弹琴的老师所赠。我
偶尔想念故人,搬来拨弄些个,改天再弹给妹子听。」
染红霞点头称是,想起外头对于这位横二总管的诸多流蜚,唯恐失言,暗生警惕,不再
提及舞乐之事。
耿照听从吩咐,将那具奇特的古琴「伏羽」取出,小心翼翼地置于桌上。
横疏影遥指空盒,抿嘴一笑:「把你背上的刀,连同裹布等放入盒中,再扣上锁头。」耿
照恍然大悟,依言置刀;背上负重一空,心中烦恼似有稍减,不由得松了口气,一股难以言
喻的疲惫忽然涌现。
横疏影看在眼裏,转头对染红霞道:「妹子,你身上有伤,夜路又十分危险,不宜回转断
肠湖。这样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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