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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中,青年一双清冷的眉眼清醒坚定,仿佛再深浓的夜色也侵蚀模糊不了分毫。

而这份清醒,此时却让晏泯眼底无端一阵刺痛。

“心魔迷障……”他声音一时低极:“所以昔年之事,于兄长而言,竟是说破即破的过眼迷障,而只有我一人,被困在其中了吗?”

萧牧眉心微拢:“阿锦——”

“此番寻回兄长,见兄长仍是从前模样,我起初欢喜至极。”晏泯一字一顿道:“可今时早已不同往日,兄长经历了这么多,仍旧丝毫未变,只知一味守忠守正,如此顽守,同坐以待毙何异?”

“不,我不会坐以待毙。”萧牧看着面前之人:“你这些时日酗酒消沉,我未曾来得及与你细说我之部署计划,若你可静下心来,我们便可好好地谈一谈应对之策。”

“兄长的部署计划,归根结底也只是为李氏守江山罢了,对吗?”晏泯问。

萧牧看着他,道:“非是为了李氏,时家要守的,向来是天下苍生安稳。”

晏泯闻言,复杂地笑了一声,眼中既有失望怅然,又有一丝无法遏制的悲愤。

“家中旧仇,我必报。李蔚之野心阴谋,我必不可能让其得逞。昔年冤案,我定如数将真相公道讨回。”萧牧最后再次表态,语气不重,却如磐石般无分毫动摇可能:“但唯独,不该亦不可将苍生性命置于其后。”

晏泯定定地看着那青年片刻,终是又笑了一声。

他笑着抬袖,拂过城中万家灯火的方向,道:“真该让他们都亲耳听听!”

“内忧外患之下,一心想要庇护他们的,不是得香火信奉的神明,也不是为他们所跪拜的李家人,而是一个自顾不暇、被世人视作必有异心的外人——这岂非如笑话一般?”

晏泯笑音悲愤讽刺。

萧牧面色未改。

“既兄长心意已决,我多说无益。”晏泯面色逐渐平复下来,对着茫茫夜色道:“我早该知道,无论是萧牧还是兄长,与我这满手血腥满身脏污者早非同路之人。”

他向萧牧抬手:“既如此,阿锦便不打搅兄长静思救世之道了。”

见他转身离去,萧牧微转头,朝着那道背影道:“阿锦——”

那背影顿住,虽未回头,却似仍有一丝期望。

“你从前所为,是为李蔚所惑,我悉数不会追究。而我既为你兄长,你之过错所酿后果,自当由我为你来承担弥补——”

晏泯闭了闭眼,心中滋味繁杂。

而那道声音接着说道:“此乃过往,此后不必重提。但你需明白,如今真相如何你已尽数明朗,再无人蛊惑欺瞒于你,故而从今日起,你便当为己行担起责任了。”

晏泯缓缓张开眼睛,哑声道:“多谢兄长教诲,阿锦记下了。”

他步下木梯,一步步出了高阁。

阁外夜风漫漫茫茫,似无归处。

萧牧凭栏垂眸看着那道身影慢慢走远。

晏泯无法说服他,正如他亦无法说服晏泯。

不多时,王敬勇快步上了高阁,在萧牧身后行礼:“将军,北地有密信至。”

第251章 如此很好

萧牧将信接过打开,其上可见是严军师的字迹。

“沿途各驿站眼线,可都清理干净了?”看罢信,萧牧问。

“回将军,有姜令公相助,当下一切顺利。”王敬勇道:“属下已另命人紧盯此事,于沿途暗下皆设下层层防守,力保万无一失,尽量拖延住各处消息传入京中。”

萧牧颔首,将信收起。

见自家将军看向远处,王敬勇犹豫了一瞬后,到底是问道:“将军,可需设法将吉画师救出?”

他们定北侯府非是耳目闭塞之地,吉画师遭永阳长公主软禁之事,自然是瞒不过将军。

“她不是需为人所救者——”萧牧看向衡玉所在的方向,道:“她是救人者。”

此时,她真正需要被保护的,是她的决定。

同一刻,永阳长公主府内。

“郎君留步。”

衡玉所在的居院前,一名守在院外的女使抬手将来人拦下。

“我今日听闻阿衡在此已有数日未曾好好进食,特来看一看她——”少年温润清澈的眉眼间此刻写满了焦急与担忧。

“殿下有过吩咐,除了每日送饭送药的女使及其蓁嬷嬷之外,任何人不准靠近此处。”那女使神情淡漠,拿不容商榷的语气说道。

“可……殿下为何要将阿衡拘禁在此?”

女使目不斜视:“这便不是郎君该过问的了。”

韶言看向院中方向,一时欲言又止。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虽顶着长公主义子的名声,但他心中一直明白,自己并非这座府邸真正的主人。

但平日里,府中下人待他一贯还算和气恭敬,如今这女使待他这般态度,显然是一些事情已在他不觉间发生了改变……

而这些改变,他这些时日来也并非全然没有察觉……殿下住进了宫中甘露殿,开始经手政事、外面的诸多传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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