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3)
舜音思索着他的话,又看一眼被他扣着的手腕,轻声问:“穆二哥又是在威胁我?”
“这是商量。”穆长洲眼神沉定,稍稍站直,“我曾高中进士,见过今圣。今圣与我同龄,心思并不复杂。我知道他重视边防,要的是边防稳定,无兵戈之祸。你给他他要的,给我我要的,有何不可?”
“……”舜音愈发愕然,眼神落在他脸上,却看不出半分玩笑,只觉他眼中沉沉如墨,深不见底。
穆长洲扣着她的手腕松了些力道,已成了握,又说一句:“我与音娘已是夫妻,难道只有封无疾高升就够了?要重振封家,多一个有权有势的夫君,对你不是更有利?”
舜音心中动了动,与他目光对视一瞬,却只想回避,挣了下手腕:“我不知穆二哥竟已变成这样的人了。”
腕上一紧,是穆长洲的手忽又握紧了。他似是并不在意,甚至还笑了一下,手上用力,将她拉至身前,一低头,凑近她右耳边,声音沉沉,只有她能听见:“不管我是什么样的人,在凉州,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舜音抵在他身前, 右耳边一阵气息拂过的温热,手腕似已要被他握得发麻,耳边和心底就只剩下了他最后的那句话:“在凉州, 你能依靠的只有我。”
下一瞬,他忽然松开了手。
外面似有隐约脚步声传来, 到了门边, 像又立即退远, 胜雨抬高的声音随之在外面传入:“来请夫人用饭,不知军司已返回。”
谁也没有回应。
舜音按住自己那只手腕,看着他自眼前动了下脚步,似已要走, 却又停顿,近在咫尺,他低低说了句:“明早我来叫你。”
说完他才从房中走了。
舜音回头看一眼门口,不见他身影了,才彻底回神, 之前那一番话恍若做梦一般。
她抱了事已败露的心走入这间房, 却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夫人?”胜雨在门边探询地叫她。
舜音只摆了一下手,什么都没说。
胜雨见状, 只好退走了。
几乎没在意这晚是如何过的。
舜音也没在意自己是如何躺去床上的, 闭上眼,想的全是家人,父亲、大哥,那些曾经的族兄弟们……若还在眼前,甚至想问问他们为何要把这些事情告诉穆长洲, 但事实已定。
辗转反侧,沉沉睡去时, 又做到上次那个梦——她在马障陷阱处,被穆长洲制着,他在追问:“音娘还瞒了我什么?”却没了先前的紧迫和忐忑,梦里他竟是笑着问这句话的。
舜音惊醒,对着一片昏暗,忽然明白过来,为何他之前试探自己时会与她直接说起那些军务之事,是因为他根本就没想过把她当探子对待。他对她干的事毫无怒意,只要她能成为他的助力。
舜音想到此处,轻轻吐出一口气,低低说一句:“他怎敢……”
可他真的敢。
门忽然被拍响了,连带占风铎也在碰撞着铛铛作响。
舜音回神起身,以为是胜雨,只披了外衫便过去开门,房门拉开,外面站着穆长洲。
天尚未亮,他已穿戴整齐,换了衣裳,身形几乎一半藏在未亮的天色里,目光在她身上看了一遍才转开:“我说过会来叫你。”
舜音想了起来,他确实说过,手指拢一下外衫:“做什么?”
时候尚早,他大约也没睡多久,声音沉而略哑:“去甘州,这趟必须要有音娘才行。”
天上不过刚露一丝青白天光,还未亮透,胡孛儿已单人一马,快马加鞭地赶到了军司府门外。
张君奉已先他一步到了,正坐在马上盯着府门,身后是一行齐齐整整的弓卫。
胡孛儿打马过去问:“佐史也收到传令了?怎么突然说走就要走了?”
他昨日抓了一天的探子,累得半死,干脆宿在城门处凑合了一宿。不想夜半时分,昌风忽然赶至,将他叫醒,说军司有令,今日便要出发去甘州。他只好风风火火地赶了过来。
张君奉道:“我如何知晓,军司昨日突然回城,也不知是做什么去了,昨夜命一名弓卫去传了各城继续清扫暗探的口令,便叫我出发了。”
胡孛儿扭头去看府门,大门紧闭,什么也看不出来,更觉古怪。
刚思索着是不是该去拍门,府门忽然开了。
几个侍从将府门拉开到底,紧跟着昌风就领着几人快步走出,四下奔走忙碌,牵马取刀。
穆长洲从府中走了出来。
胡孛儿立即来了精神:“军司可算出来了!”
穆长洲站在府门前,忽然看他一眼:“之前你迎亲回来,至今未赏,等去完甘州这趟,回来找昌风自领。”
胡孛儿眼瞬间瞪圆:“军司要赏我?”
穆长洲站在府门边,嘴边隐隐带笑,昨日他拿到封无疾那封信时,还不确定,比对了许久,回城时也担心自己猜测错了,但见到舜音那一瞬就知道没错。他点头:“你迎亲有功。”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