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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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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乌麻麻的黑,夜晚像是一个索取无度的孩子,远处的残红被一点点地完全吞噬。自行车悠悠荡荡地一路沿着南河往周白的家去,岑冬坐在冰凉的后座上,双手环住他的腰身。河水悠悠,映着桥头的霓虹灯,泛着蓝光,一只白鹭忽而掠过水面,而后高飞,隐匿在云层之中。迎面而来的夜风里有咸湿的河水气息。岑冬侧身坐着,看着身旁倒退的街景,心里忽然起了捉弄的心情。她伸手去挠周白两侧的腰身。他喜欢运动,尤其是篮球,长年累月的运动让他的腰身精壮,也更加敏感。周白被她挠得快岔了气,左右躲闪,侧过头来的脸上都是无奈的笑。自行车摇摇晃晃,他稳不住龙头,眼见越来越朝着路边去,高声呼喊:“你别,诶倒了倒了!”前方有一棵大树,周白来不及闪躲,自行车车头撞上去,一歪,两人一起倒在旁边的草地上。早晨刚下了雨,草地柔软。一番折腾,两人都累了,躺在地里都不想起来。周白侧头去看侧岑冬,她微张着唇喘气,嘴角黏着几缕头发,眼中带着明亮的笑意。岑冬刚好也在看他,两人四目相对,周白咬了咬唇,轻轻在她唇上落下一吻。湿湿柔柔的,空隙之间有淡淡的青草香。岑冬搂住他的脖子,他俯身靠上来,身后是漆黑一片的夜空。寥寥繁星缀着,一望无月。后来两人分开,周白凑到她耳边,拨弄着她软糯而温热的耳垂。岑冬的唇间有一点光亮,在浑浊的暗夜里如珠玉一般。漆黑的夜空被不远处的霓虹灯光照亮,有五光十色的迷离,周白盯着天,喃喃道:“岑冬,你喜欢我吧。”身后的泥土地微微下陷,周白温柔而带着一丝祈求的声音,让岑冬有一瞬间恍惚。她想起那天下午的篮球赛,在鼎盛的烈日与欢呼声中,那句堪堪被遮过的话,“岑冬,你喜欢我好不好?”岑冬在心里想,什么是喜欢呢?什么又是爱一个人呢?是像姜蔓那样不顾一切吗?可为什么到头来还是被撞的头破血流却依旧不死心呢?很多时候岑冬都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强烈而极致的感受体验。当初周白在那条小巷子里生出那样邪恶的念头,逼迫着她答应,她内心深处其实并无波澜。因为她知道没有人会真的爱她。他们只是看见了她光鲜亮丽的外表而已,而那颗残破不堪的内心,又会有谁来在意呢?岑冬从来没有想过,曾用不堪手段逼迫自己的周白有一天也会说出这句话来。两人一同盯着不远处的夜色发呆,车水马龙间,沉默却在他们之中蔓延。周白垂下眼,右手在青草地上来来回回地揉搓,尔后转过头问她:“你在怪我是吗?”怪他吗?岑冬在心里问自己。好像并没有。她并没有期望着从他那里得到什么,答应他不过是因为这样做她好像就能一点点地打破岑利山设置的假象。乖乖女,令人羡慕的家世,恩爱的父母,一切都是假象而已。岑冬许久没有回话,周白沉默半晌从地上坐起来,揉了揉她的头,轻声道:“走吧。”小巷是青砖红瓦,狭长逼仄,尽头是周白的家。小区里有大片的七里香,藤条顺着墙壁往上爬,落在地上的影子枝枝蔓蔓缠绕不断。两人一起往楼道口走,昏暗的灯光下有隐隐人声。“周旭东,我真的帮不了你。”周海洋有些无奈的声音传过来。周白愣了一下,一把把岑冬拉到身后,两人躲在树丛之间。“艹,我爸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岑冬蹲在草丛间,透过树叶的缝隙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楼道口狭窄逼仄,头顶的白炽灯泡上覆了一群蚊蚁,光线橙黄,昏暗的连脚下的阶梯都看不清。那男人就站在那团雾麻麻的光下,满脸颓然。周海洋和周旭东两人面对站着,一人靠着栏杆,一人靠着墙壁,之间被头顶的光影隔开。岑冬看见他低着头,嘴唇动动了,眼睛里浮现出一种几乎绝望的神情:“海洋,我真的已经是走投无路了,你就帮我跟嫂嫂说一声好不好?”周海洋看他一眼,叹了一口气,“你嫂子那脾气,没用,我好早之前就跟她说过了。”他顿了顿,继续道:“她和俞青扬之间的隔阂太深了,我也没办法。”周旭东半撑着身子,脚掌有些发软,他将手掌撑着膝盖上,沉默了好久都没能说出话来。高高大大的男子汉,肩膀却垮了下来,有一座山的厚重。“我自己这儿还有一些钱。”周海洋从兜里掏出手机,转账给他:“你先拿去用吧,但我也只有这一点了。”闻言,周旭东抬起头来,眉目间稍微有了点精神,他点了点头,沉声道谢。走之前,周海洋拍了拍他肩膀,劝道:“如果撑不住早点放手吧,肺癌这东西,基本没什么希望。”周旭东僵硬的下巴动了动,依旧闷头不吭声。脚底下漆黑的影子快要被他盯出一个洞来。周海洋见此,摇了摇头,往楼上走去。

身旁的周白见周海洋上了楼,转过头来悄悄地冲岑冬道:“我爸回家了,我送你回去吧。”岑冬盯着楼梯口的男人看了看,尔后摇头:“不用,你先上去吧,我待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周白也不再坚持,和她道了别,正准备往楼梯口走。岑冬一把拉住他,问:“那个男人是谁?”周白挠了挠头,长话短说:“我妈有一个断绝了关系的亲生妹妹,这个男人是他的丈夫。然后现在那个女人得了肺癌,想要见我妈一面,也想借钱,结果被我妈拒绝了。”“这个男的之前就来我家找过我妈一次,当时我还在呢。”他叹了一口气,继续道:“反正我是觉得他挺不容易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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