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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雪酒|污蔑(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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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听,柳夫人房里的小厮说话都这么硬气。以性命担保?你的命值几钱银子?那坛子酒可是辛主子要喝的,现在没了嫌疑最大的便是你。你恶习难改,先是摸了钥匙再是去偷酒,你说你不知道那钥匙和酒从哪来的,那我问你,你可有证人?谁知道你辰时之前的行踪?无人作证。你没有人证,却有赃物,不是你偷的又是谁偷的?!多大胆的驽才,手爪子这般不干净,真该剁了再轰出去!

菊花酒是我'偷'的。元瞻青轻飘飘的一句话掷在地上却无异于一道惊雷,炸得满堂所有视线齐刷刷地射向张嘴的少男,只有一动不动的阿悸和僵住了的辛惊雨例外。

今日未时六刻我从酒库附近经过,看见酒库的门大敞着且无人看守,见雪景正好,便欲筛酒来吃。我拿了离门口最近的一坛菊花酒到东院附近的小亭内自斟自饮。张小舅,我的手爪子是不是应剁了然后把我轰出去?

你闭嘴!元主夫震怒道:你擅自取酒惹出多少事端,还不跪下!

借着光线,辛惊雨才看见元瞻青脸上泛起的不正常的潮红,她不敢脱掉元瞻青围在她身上的鹤氅,看着少男笔挺挺地跪下,苍白单薄得像一张纸。

张侍人瘪瘪嘴,寻到下一个发难的对象:辛小娘,虽说这菊花酒是元小郎拿的,焉知不是阿悸这驽才偷了钥匙取了那三瓶酒,慌乱之中忘记了锁门?而且他既然没有偷菊花酒,为什么不让我们看看?辛小娘,他是你的人,他嘴里撬不出话,你可得替他回答。

辛惊雨正色道:阿悸是没有人证,也有你所谓的'赃货',但我相信阿悸不是这样的人。仅凭几个罐子和一把钥匙就说是阿悸偷的,未免太过牵强,如果是有人偷了酒专门栽赃嫁祸给阿悸呢?张小爹想想,如果把这几样东西放到你屋里,难道就凭这个说张小爹是贼人?

柳夫人喝道:你也住嘴!你穿得像什么样子,屋子火烧得这么旺,你还另披着件鹤氅,你就这么冷?还不赶快脱下来!

一直沉默着的元瞻青突然开口道:我和辛妹妹在路上遇见,她救仆心切,袄子也未穿,小子担心妹妹感染风寒,便把鹤氅给了辛妹妹,现在堂里暖和了,妹妹便脱了吧。

事情发展得扑朔迷离,辛惊雨一门心思扑在证明阿悸清白上,等把鹤氅撤离身体电光火石的那一刹那,她才明白元瞻青的良苦用心:他想让大家以为自己身上的酒气全都来自于他身上的大氅,从而在这场混乱中把她摘得干干净净。

辛惊雨心情复杂,她几次张嘴欲言,看到一向温和的元主夫大动肝火,柳夫人复杂而又有些庆幸和松气的表情,张侍人隐隐吃瘪却又暗暗蓄力反击的神色,阿悸微微颤抖的挺直腰板,性格中一股神秘引力又迫使她闭上了嘴。

元主夫下了结论:今天的事闹到这样,首先是看管酒库的驽才玩忽职守,居然把门敞开,是等着贼人洗劫一空吗?查出今日值班的罚两个月的月例,打二十板子;元瞻青,未经允许擅自取酒,就禁在东院直到年底哪儿都不许去;我作为当家主夫,治家不严,管教无方,我也并罚两个月的月例。此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元主夫说道最后环视堂下,狠狠瞪了张侍人一眼堵住了他的话头。

至于阿悸,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钥匙和酒是你拿的,但你若不这么犟,能省大家多少力气。你好好反省,其他人都散了吧。

张侍人扫过阿悸和元瞻青,又扫过柳夫人和元主夫,虽不甘心,但扭身经过辛惊雨的时候趾高气扬,屁股一摆一摆地跨出正堂。

辛惊雨连忙蹲下身子扶起元瞻青,被元主夫一个喝住:阿雨你松手让他跪着!元瞻青你当辛府是元家可以无法无天?!你不顾及舅舅的脸面,也要想想你爹、我可怜的媎夫,他的在天之灵都要为你感到羞耻!我念你荆父早逝,只要你能安分守礼,我不愿过多拘着你,看来还是管得少了。你就在这里跪着,跪一晚上,以后你老老实实在屋子里待着,哪都不许去!

虽训得是元瞻青,但是作为共犯的惊雨心也吓得惴惴的,一字一句也都是在骂她。她心中的愧疚如潮水般把她淹没,无法呼吸也无法张嘴。辛惊雨挣扎着游出水面,猛地开口道:大爹,今天的事我也有错,下午

辛惊雨还未讲完,便觉手里的少男一软,整个身子瘫在自己怀里,滚烫得像个火炉。她叫道:不好,元哥哥发烧了!大爹快去请个医娘!

元主夫虽仍在气头上,但毕竟是自己外甥,便令墨清和宣洁把人抬去耳房,辛惊雨想跟着进去,被柳夫人拦住:你还跟着去添乱,自己的仆从管成这样,还不快回去!

辛惊雨只得不甘地被拖回去,不时回头张望。

「1」语出唐司空图《诗品二十四则·旷达》

「2」原文是唐白居易《问刘十九》: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绿蚁是指浮在新酿的、没有过滤的米酒上的绿色泡沫。

作者想说:希望大家能多留言给码文一点信心(对手指?笔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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