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1 / 2)
朱颜道了谢,请宋太医离开后,才解开脖子上绕了四圈的披帛,雪白细长的脖子,中间极其突兀地出现一道明显的掐痕,大半圈血瘀凝结,已呈现出紫红色,边缘散开着一圈乌青。曲姑觉得触目惊心,她心里有怀疑,但直到此刻,也不敢多问半句之前在勤政堂内发生的事,只开口说道:“娘娘脖子上的伤痕太深,还有点淤肿,奴婢先用凉水浸湿巾帕,给娘娘敷一敷,等药膏送来了,奴婢再给娘娘抹药,这样会好得快些。”因朱颜身体一向畏寒,她不敢用冰水。“好。”朱颜没有反对,疼痛在其次,她也希望早点好起来,不然,她都不敢再抱儿子。药膏很快送了过来。朱颜脖子经过冷敷后,疼痛感减轻了许多,因先前在暴室狱引了一场火,发了一回疯,她人在火圈里淌过几遭,蹭了满身脏灰,偏就是这副邋遢模样,狗皇帝竟没嫌弃。要不是脖子上的掐痕犹在,她都差点要信了,狗皇帝是真的对她情深似海。朱颜自己先受不了,梳洗了一番后才让曲姑给她上药。听得香茹来报,杨新来了,在大门口跪着。“娘娘,杨新的胆子应该没那么大。”曲姑出声提醒朱颜。朱颜抬头看了眼曲姑,听明白她话里的警告,如果真的是杨新做的,那么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狗皇帝下的令。朱颜放下手中的玉钗,又拔了头上已插好的莲花步摇,以及两支白珠金钿,顶着一头素发起身。她不能让香草枉死。狗皇帝说要给她一个交待,她就去看看,他要怎么交待?到了正殿,殿内只有狗皇帝一人,宫女内侍都候在殿外,朱颜也没让曲姑跟进去,独自进殿走到狗皇帝下首位置坐下,问道:“阿稷呢?”“朕让刑恩带他去乾元殿,把他常用的东西都搬回来。”狗皇帝连忙回道,朱颜能主动先开口和他说话,倒让他有点受宠若惊,赶忙把手边的宣纸递到朱颜面前,“这是重华宫那个罪婢芝玉的供词。”朱颜立即接过,她之前去暴室狱就想查看这个,只是当时见到香草死状以及香草身上遍体鳞伤,大悲大恸之下,忘记了索要。“香草不无辜,罪婢芝玉的供词中,香草在中间传话,收了一匣子南珠的好处,东西在她房间里找到的,成了实证。”“不可能,”朱颜急忙否认道,气得立即把手上那张宣纸捏成团,“别说一匣子南珠,就是十匣子南珠,她也不可能收,我芙华宫的库房她能随意出入,随意取用,她什么好东西没见过,还差这一匣子南珠?”“这些年,你和皇后赏给芙华宫的东西,库房都堆满了五间,陛下心里应该有数。”朱颜又道,哪怕她再不愿,但到底得了许多东西,况且,珍珠玛瑙珊瑚,香草什么样的奇珍没见过,会这么眼皮子浅。“那匣子南珠,是杨新带人在她房间里搜到的。”狗皇帝强调道。“指不定是他带进去,栽脏陷害。”“杨新要敢在朕眼皮底下干这事,朕开始,重新看。十分抱歉,29章-34章全部重新写过。 邓氏外戚杨新不在意一条人命。暴室狱里的冤魂, 从来不曾少过,香草的案子,人证物证俱全, 定了案本就是死罪, 更何况,她还是自缢身亡。杨新心里明白,皇上也不在意香草这条命,真正在意这条命的, 是坐在芙华宫里的朱美人,后宫嫔妃无数, 多的是一入宫就不见天颜, 或是一朝恩幸便再无所闻,真正能出头的凤毛麟角, 能长盛不衰的, 更是异数。朱美人便是这宫里的异数。原本他们这些御前伺候的,瞧着前几日皇上的雷霆之怒,瞧着朱美人被禁足, 瞧着四皇子被抱离芙华宫,瞧着香草被下令关进暴室狱……大家都在揣测,朱美人会不会遭到厌弃, 步入邓庶人卫庶人的后尘?
谁料,一转眼,皇上会亲自去暴室狱接人。前前后后加起来,没超过三天。他在御前伺候得久, 也只能道一句:圣心难测。朱美人依旧荣宠在身, 一旦要追究香草的死, 他作为掌管暴室狱的人, 必然要对这桩命案负责,所以,眼下吉凶难料,一切全系于皇上一念间。“昨天晚上,你去芙华宫抓人搜物证,为什么没叫上曲姑?或是让芙华宫里别的宫人也在现场?”杨新面对皇上的质问,愣了下,却马上如实回答,“禀陛下,奴才昨夜里到芙华宫时,听曲姑说朱娘娘几天没阖眼,好不容易睡着了,奴才不敢惊扰到娘娘,便没有叫芙华宫里的宫人,奴才亲自带人捆了香草,派遣两个人搜她房间拿到物证就离开了。”说完,又补充道:“昨天跟奴才过去的内侍,包括那两名进了房间搜查的,陛下都可以召来审问,奴才绝对不敢有半句虚言。”“朕是相信你,”皇上说道,却又话锋一转,严辞道:“但你不仅要让朕信你,你是要让朱美人也信你,搜到那一匣子南珠的,是你带进去的人,你说,怎么让她相信,东西是那个宫婢的,不是你让人放进去的。”“请陛下明鉴,奴才万不敢行此事。”杨新神情骇然,连忙磕首道。皇上盯着跪在面前的杨新,没有说话。杨新却立即感受到了一股强大的压力,笼罩下来,迫使他头都不敢抬,明明已经入夜,豆大的汗珠从额际渗出来,不敢再分辩,因为皇上要的并不是真相,“陛下,是奴才疏漏了,请陛下恕罪。”“确实是你疏漏了,办的案子全是漏洞,怎么让人相信?案子未了结,那个宫婢却死在暴室狱,你到底负有看管不力的责任。”皇上神色淡淡道,手指头敲了敲手边的几面,沉吟了良久,才下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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