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 / 2)
但唯感情这件事,她认为是不能凭结果盖棺定论的。当下用过力,用过心, 无论结局如何, 都可堪一种自身的圆满。为避免尴尬, 她等了许久, 耳听外边没人了,才从厕所里走出去。后又绕了个圈,从另一边往他们的包厢走。徐悠问道:“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老秦又啰嗦你了?”“可不是。他可能喝了点酒,舌头打结。”宋子虞在一旁笑。众人酒足饭饱,转眼快要十点, 席间已成家的一些便陆续离场, 留下徐悠她们几个商量着去哪儿续摊。梁倾酒喝得不多, 过了那阵热闹劲儿, 也没有再跟他们去下一摊的兴趣。且他们一群发小, 到底关系亲厚,有外人在有些话他们也说的不够畅快,于是只推说明天上午还要去所里。她向众人告别。陈之越去了洗手间并不在场,她也不再等,便兀自一人往外走。奇怪得很,也许是做个热闹场面里的人多少耗费力气,如今独身在街上走着,虽然是个周五极其热闹的夜,心里反倒觉得平静。她走得慢,想些心事,又不着边际地猜测陈之越和徐悠的故事。听见身后有人叫她。梁倾回头一看,竟是陈之越追了出来。“你怎么来了。”“太晚了,我送你回去。你怎么也不等我一会儿”“想着你也开不了车。我也没喝酒 何况也不算晚。”陈之越不赞同地摇摇头,接过她手里的电脑包,说,“我叫了个代驾,先送你回去,一会儿再去接他们。”梁倾不再推辞。转眼见他的车已停在路边,便跟他一同坐上后座去。“玩得还开心吗?”陈之越问她。“挺开心的。看你们这一群人关系这么好,可真羡慕。”“是。是挺难得的。不过平时大家各自忙,也就徐悠有这个号召力。”“我看她那个性格,大概到哪儿都人缘好。”“是,她从小就是那样,自来熟得很。”她家在市中心,算上堵车车程也就二十来分钟,到了她楼下,她下了车,陈之越亦送她下车。又说,你等等。绕去后备箱,从那儿取出一捧珍珠白的玫瑰花。“太破费了。”梁倾接过,有些无所适从。“上次看你很喜欢。”两人在小区内亦步亦趋,并不说话,虫鸣和小区外朦胧的车声混在一起,足以填补这片空白。到了梁倾楼下,两人并肩上了几级台阶,她从陈之越手里接了包,说:“那我走啦。”正准备转身,陈之越却拉了她手腕,说:“当心。”梁倾定睛一看,见她方才要下脚的地方一滩可疑的黄渍,也不知是人还是动物留下的。梁倾笑笑,说:“幸亏你看见了。不然我这鞋子就废了。”陈之越将她手腕松了,两人也因此一时站得近,呼吸相闻,虫鸣声听久了,如同一锅沸了的水,滋滋作响,使得暧昧似有具象。但陈之越始终是个得体的人,拉开些距离。他一让,梁倾便见阶下拐角处开了一矮墙的栀子花,像洁白的冷静的一双双眼睛。陈之越今晚喝得不少,说话却依然有逻辑,“我机票买好了,六月中旬过去。房子也找得差不多,在西城。”“那挺好。北城哪儿都好,就是每次去都觉得干燥得很。你到时候记得买个加湿器。”“我看了一下,那架飞机余位还很充足。”陈之越忽然模棱两可道。梁倾一时默默,有些接不上话。恰好代驾给陈之越打了电话,说外边街窄,不能久等。她心里松口气,也就顺着这话,揭过方才那一茬,道:“快走吧,别让你同学他们等太久。”“那我走了。”“嗯。”
陈之越往阶下走,走了几步,又回头喊她:”梁倾。”“我等你消息。”陈之越走后,梁倾在廊下站了半晌。小的时候还说些要成为了不起的人物的话,后来一头扎进生活,才知道这是沙砾之于洪流的较量,注定会输。她虽然惧怕沉底,却又每每疲于挣扎,随波逐流,只希望输得不会太难看。梁坤去世后,她本来也有了换个地方的想法,北城,东城,港城,都可以,她不贪心,赚些小钱,回江城买套房子,找份朝九晚五的工作陪林慕茹治病那次陈之越表白后,梁倾不是没有思考过与他一同去北城的事情。一则梁坤走后她在这边再无亲故,二则北城还有姚南佳和何楚悦在,更重要的是,从最经济的角度考虑问题 —— 若是跟陈之越一块儿去北城,经营感情,顺利走入婚姻,她大概可以得到更稳定的,轻松的生活。她想到许久之前在港城的天台上,与周岭泉的那番对话。陈之越少高知家庭出身,本质良善,为人上进,事业前途也光明。他的意思给的也明白 —— 事业优先的阶段,他并不想选择维系一段异地的恋情 就如他所说,他不是一个不问结果只凭感觉的人,且目标明确,需要一个愿意往婚姻和家庭中付出的伴侣。—— 他们之间是否还有后话,全在于她是否要购买另一张机票。这张机票若是买了,会将她带向哪里呢?廊下声控灯过一会儿也灭了,她没在意,只在黑暗里如同自己人生的旁观者一般,惬意地想着心事。早夏的鸣虫声愈发尖锐得像要割伤人,栀子的花香却细腻地漫过来。良久,她听到脚步声,由远及近,那节奏令她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抬头。正见周岭泉指尖拈着烟,在这清森的夜里,缓缓地拾级而上。她静默地看他,想起与他初见的时候的那场雨。也是这样极热烈又极冷静的另一重世界。如他于她,是萤火之于子夜,雪涧之于深岭。不期而至的惊喜之感。以至于每当他像现在这样忽然出现,她总会感受到一种末日欢欣。他吸了一口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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