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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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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他在那漫长的沉默里,抬头看着星空,最后与他道了晚安,把电话挂了。直到江鸿将逆鳞还给他的那个傍晚,陆修突然知道自己已毫无挽救余地地爱上了他。什么封正与羁绊,什么一百六十年的寻觅,统统在江鸿的面前被粉碎。这实在太讽刺了,陆修简直无法相信。他知道江鸿一定哭了,那一刻,他只想扔掉那片龙鳞,追上去,拉着江鸿的手,告诉他无所谓,都无所谓了。但这一切,令他所背叛的,究竟是什么?是感情,还是理性?“我要疯了。”陆修朝曹斌说。曹斌答道:“在我们面对困难与抉择时,一定要问自己‘事实是什么?事实所支持的真相,又是什么?’。事实不因你‘觉得应该如何’或‘希望它变得如何’而被改变。”陆修再一次去看了袁士宇,他孤独地坐在宿舍里,带着畏惧的目光望向陆修。陆修沉默地坐在袁士宇寝室的床边上,两人就这么不说话,光坐着。陆修反反复复地辨认着这个灵魂,不断回忆封正那一天瞬间的一瞥……灵魂对周遭“灵”的扰动……面容……印象……他近乎精神错乱,越是努力地回想一切便越是模糊不清。一百六十年过去了,他近乎依靠直觉在寻找,他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然而在遇见江鸿之后,他连过往的感受都险些遗忘了……“我想睡一会儿,”袁士宇最后说,“你能……能出去吗?”“你睡吧。”陆修答道,起身离开了他的房间。第二天,陆修意识到,他已无法再欺骗自己,他必须给自己一个交代。他飞向了重庆,在小区对面的马路前,看见了坐在车里的江鸿,江鸿的表情很沮丧,这令陆修内心一阵刺痛。就在江鸿发现他的那一刻,陆修的世界复又变得明亮起来,他本以为江鸿会假装看不见,默默地回家,但他没有,那天傍晚他还哭过,像个不知所措的小孩儿,然而一见到自己时,江鸿便仿佛忘记了所有命运待他的不公与挫折,重新朝着他,张开双臂扑来。最有资格怨恨的人不应该是你才对吗?陆修有时候总在想着。江鸿没有,从来没有——他邀请陆修进他的家门,介绍父母给他认识,给他夹菜,让自己的母亲给他做好吃的。晚上与他睡在一起,就像从前一般,自动过来搂着他睡觉。这已超出了陆修所知的一切问题的解决方式,他身不由己,跟随江鸿前往西藏,他知道江鸿想去羊卓雍措湖,理由只是看看他出生的地方。他也爱上我了吧?陆修心想,继而明白了。他一定也爱上我了,我们相爱了……莫过于世上最美好的事。这是凝聚了他几乎一生所有纠结与痛苦的旅途,他既迷恋与江鸿在一起的时光,又难以舍弃自己一百六十年来的执念。但这一趟旅程,仿佛意味着什么,直到再次来到羊卓雍措湖畔的那一天,他突然就真正地放下了。就在江鸿拿出相机的时候。他说:“我帮你拍张照吧?这张照片,你一定要留很久很久,一直留到我不在了以后……”陆修知道他想说什么——留到我不在了以后,你看见这张照片,就会想起我来。那一个瞬间,他在出生之地,舍弃了他的执念,舍弃了岁月里,他从羊湖带到人间的一部分,舍弃了他这一百六十年的心魔。“一起拍吧,”陆修答道,“我想和你在这里合个影。”这样他就能永远留下他了。他已经下了决定:这不要紧,我会照看袁士宇。但他也明白到,他已经不可能再回到从前了。老天很快就朝他开了第二次玩笑,仿佛这一路上,仅仅是为了让他摆脱这心魔的考验之旅。回到了大雪飞扬的村庄的一夜,陆修又骤然真正地找回了“他”。原来,你一直都在这里啊,陆修心里朝自己说,迷路的那个人,其实是我。直到这一年的年夜,陆修跟随江鸿回到家里,令他觉得,这是江鸿的家,也是他的家。而江鸿的父亲,为他解开了最后一个疑惑。倏忽的预言是准确的,错的人是我。年夜时,陆修躺在床上,心里想道。但他早在发现之前就已经下了那个决定,于是真相已不再如此重要。开学后,江鸿拥有了脉轮中的三昧真火,而陆修则依旧被提醒着有关“宿命”“死亡”与“未来”。“你不能分给江鸿法力,”思归说,“分出法力的人,会缔结共生关系。一方死去时,另一方也会遭受冲击。曹斌也不能,你俩都有可能会死,荧惑已经出现了。”曹斌轻松地说:“还没有定论呢,思归,你就这么想我死?”思归答道:“我只是提醒你俩,有这个风险。”陆修知道思归所言非虚,这些日子里,他刻意地让自己不去多想与江鸿的未来,以及他们短暂的相聚与永恒的离别……他不愿意多想倏忽的预言,那预言却在接二连三地应验。我不会去拯救什么世界的,让它毁灭罢了,我要与江鸿在一起。陆修在心里朝自己说。“我可以赋予他火苗。”思归最后说,“江鸿是我的朋友,我钦佩他,他以一介凡人之身,做到了这么多事,我很欣赏他的勇气。”曹斌说:“那么我想,对你们双方来说,都很了不起。”思归说:“我只会涅槃,不会死亡,但等到他寿终正寝的那一天,我将收回创世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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