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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套放下。「我以为你再也不会接我的电话、再也不会回我的讯息、再也不愿意见我了,所以谢谢你、谢谢你来这里我有好多好多的对不起想跟你说,虽然你可能一点也不会想听也有好多好多的谢谢你、还有、还有、好多好多的、对不起」听到了最后,又心叹了一口吁。「那天在展场,薇妮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昨天又看见了新闻、又接到了电话,怎么说呢?至少还是会担心一下的。」她眨了眨眼,打算继续往门外走去。「如果只是想道歉,不需要做到这种程度,毕竟、也不是多严重的事。」「你不生气吗?」在又心温柔带点暖意的嗓音下,阿树似乎感觉到自己的胸口轻了起来。「我以为你是在生我的气?所以才、」「我在生气?」当手将要碰触到门把的前一刻,脚步声顿然停下。和门扇过近的距离,她甚至都能感受到自己呼出的鼻息。「我、怎么可能不生气?」纤细的指头握紧了拳,颤抖、吃力地放在急促起伏的胸前。「你怎么会有这样子的想法?是认为这种小事没什么大不了的吗?是薇妮反应过度把事情给搞砸了吗?还是说、我、不过就是我、没有资格对你生气呢?」「是的,我们之间的关係不过就只是各取所需而已,就像你之前所说的那样,我只能付得起那一点点的钱,根本就是糟蹋你了,事到如今怎么还能够对你多要求些什么呢?怎么还能够对你生气呢?」「我知道、我知道这两年来硬是把你给留在身边、强迫你非得要看着我身上那么丑陋的伤疤、逼得你非得要碰触这副骯脏的身体害你只能够将就在这么糟糕、这么破烂、这么噁心的我又老、又丑、又麻烦、让你都没有办法好好地去专心在那个年轻可爱的女孩子身上,我知道、我知道这全部都是我不好、」「但是、但是、但是我也是人呀!我也是个女孩子呀!」她始终都不让人看见表情,只是不断地对着生冷的门扇大哭、大喊。斗大的泪珠一滴滴滑过晕红的脸颊,在颤抖的下頜匯集、而承受不住重量、而掉落。落在斑驳的木质地板上,每一下,都溅起了撕心裂肺。「我已经不敢再去爱谁了,连现在只是想要能得到一点点的体贴,这样子都不行吗?为什么?为什么呢?这一切明明就都不是我自愿的我才不想要去学那些项目和数字、不想被处罚、也不希望被谁拯救、更不愿意和人偷偷共用一个男朋友对别的女生来说,想要普普通通的过活、想要有一个人陪伴、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为什么呢?为什么我却只能够用钱来买呢?我根本一点也不希望把自己搞成这样子的呀!」「都已经都已经这么可怜了为什么为什么连这样子的事,都不能够像对待别的女孩子一样,认为她们一定正闹着脾气、认为自己无论如何就是必须要死缠烂打的道歉到底才行呢?」「就不能像哄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哄我吗?我连这一点点任性的机会都不被允许吗?」她不敢打开眼前这扇门、不敢离开这里。
外头的世界太过残忍,所以只得留在这个至少能令她稍感安心的小套房。而她也明白,自己这份终于失控的怒吼,就像一路走来那样的,最后还是只得由自己慢慢结痂起来。「我、我是真的很难过真的是真的有好好地大哭了一场我是真的生气了呀呜」但是,都已经这样子了,想要稍微休息一下,也是可以的吧?一下下就好,让她、可以稍微不勉强一下、先不要、先不要那么坚强。「对不起、」在身体放弃了支撑,往下坠落时,她比预期的还要早停下。她的双腿已经失去了力气,垂摆在空中。她的双手已经放弃了脾气,被人紧紧地抱在胸口。她的眼泪继续继续滴落,一点也没有要停止的打算,还有太多、太多的份量、这些日子以来积累下来的、需要继续倾洩。全部都落在阿树的手臂上。在每个夜晚里搂住她、将她搂进怀里的那双手上。「对不起对不起」阿树轻易地撑起了又心的重量,像对待一个会不断往下坠的宝物,拼命地想要留在自己胸口上。「对不起我根本因为我根本就不敢喜欢你啊!」他把脸靠上柔顺的黑发,就像那时在堤防一样地大哭。「像你这么好的对象,我完全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出现在自己身上,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么烂的我,满口都是梦想、满口都是谎话、一天到晚只会找藉口让自己好过一点,不可能会有女生喜欢我的。」「所以、所以当你第一次拿钱给我的时候,我才终于可以安心下来,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关係以后,我才终于可以好好地说服自己有资格享受你。」「所以、所以我其实一直都很忌妒你的啊!有伤疤又怎样?你的过去又怎样?那些对我来说根本就完全都不重要啊!所以我是真的很羡慕你啊!觉得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为什么你可以这么的好,长得漂亮、有能力赚很多的钱、又温柔、又愿意接受这么烂的我,这些都让我超级忌妒的啊!」「在酒吧里说的那些话是、对、那些是我当时的心理话,因为我根本就不敢喜欢你、因为我真的很害怕你,你对我来说就跟女神一样的啊?真的真的就是很好、很棒、很唔、所以你不要把自己说成那样、也不要满脑子只想当个普通的女生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因为我、我根本就不会哄一般的女孩子啊?那种东西,我怎么可能会知道啊!我知道你在生气啊我知道你一定会生气的啊但我又不瞭解你,我要怎么知道反正、反正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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