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1 / 2)
蔓婷我和她们互相打了声招呼。对于表情上的转换,我是很有自信的,每晚对着镜子练习五官上的细緻变化,让我丝毫不担心会露出任何破绽。但越是表现得自然、就越是不完美,在人际关係的相处下,这样子逻辑真令人感到沮丧。她们一定知道我在转角后头躲了许久,也一定明白我听见了大部分的对话。所以当一群女孩子消失在走廊的另一端时,才会比我的鼻息声还要安静。所以和她们交错而过以后,我才会没有办法继续走下去。就在她们逗留许久的女厕入口,终于轮到我走了进去,可以把自己给关进最后一间,好好地上了锁。<8-1>这种生活,虽然只经歷了短短几天,但对阿树来说,似乎不存在着适不适应的问题。做着和在台北时也一直持续接触的工作、不认真比较也的确感受不太出来差异的环境、吃着差不多口味的便当、闻着同样的油漆味。而且台北的师傅们来来去去,在老师傅底下待得久的人就那几个,回头来看,现在自己周围的却都是从小见到大的伙伴。其实这里更像是他的归属、不,这里的确就是他的家。「重点是齁,我就带我老婆进去,跟她说你随便挑吧、儘管挑、喜欢哪个就拿哪个。」染了一头红发的年轻人拉着大嗓音,就怕休息时间没有吵到人。他只比阿树大没几岁,女儿却已经五岁了。「所以是进去哪一间啊?你到底为什么不说出来?」另一侧,和他同样年纪的男生、发型是百元剪发的风格。「啊我怎么知道是哪一间?我又看不懂英文?」「呿、」「重点是齁,就因为不知道,所以才麻烦。」他用手,比划了一下那个包包的粗略大小。「这样!就这么大!你们知不知道多少?那店员跟我说八万块?这土匪啊?干你娘机掰!」「你才土着咧,名牌包就是那么贵啊。」百元男摇摇头,继续扒饭。「重点是齁,」到底有几个重点?阿树快要受不了了。红发男巡视周遭一圈,包括那些接近退休年纪的阿伯。「重点是要跟你们讲,女人啊,就是用来疼的,我们做男人的,不就是要宠女人吗?」他笑得很开心,彷彿已经有人为他欢呼起来一样。「我就还是给她买下去了啦!」「肖欸、」几个阿伯默默叹了口气,而其中一人问道。「你老爸知道这件事吗?」「不要跟他讲啦。」红发男立刻变了一张惊恐的脸。「阿辉伯,不要跟他说啦。」吵吵闹闹的嘻笑声中,百元男把用作板凳的油漆桶往阿树那拉去。「你呢?」「我?」「我们都结婚了,你也差不多了吧?」结婚吗?他还真的没被问过这个问题,在离开这里以前,还只是个刚从大学毕业的菜鸟,上去台北以后,那里的人好像都不结婚一样。原来也差不多到了该被缠上的时候了,但无论如何,他都觉得对现在的自己来说,这道题目还太早了。于是,他只好靦腆地笑笑。「怎么可能,我连对象都还没有」「怎么可能,你上台北跟我说没有把到妹妹?骗谁啊?」红发男硬生生地插进来话题。「那里要找女朋友那么简单,你都去两年了,啊是都在浪费时间喔?」「我去台北又不是去谈恋爱的。」而且那里要交女朋友更难好吗?「人家是去追梦的好吗?他要当摄影师的。」百元男先一步出来替他说了话。「哪像你整天这样咸鱼一条。」「咸鱼有什么不好?啊我脚踏实地啊」他骄傲地说着。「我养得起小孩啊、我可以买包包送老婆啊、我不用跟家里拿钱啊。」「对啦,这样才对啦。」阿辉伯点点头,一旁几位也频频称是。「做男人的齁,要有责任感一点啦。肩膀,你知道吗?要有肩膀。赚钱、养家、让小孩去念书。」「那就不要结婚就好了啊。」面对长辈,阿树只敢怯声反驳。「不要结婚不生小孩,那你要干嘛?一辈子浪流连喔?」这要是阿辉伯自己的小孩,已经被打死了,真的是会打死那种。「至少不要让父母担心,你也没做到啊?」「我也没有再跟他们拿过钱了啊」默默地,阿树把便当盖上。「啊你说去玩摄影,啊现在有很厉害吗?」红发男无视百元男瞪来的眼神,完全放开了自我。「有作品的话拿出来看看啊?」阿树想起了被砸坏的单眼,记忆卡也没有取回来,就算自己还有其他的相机、电脑里也有以前的作品但他都不觉得那是可以拿得出来炫耀的东西,自己都看不过去了。不过,就算那天和蔓婷出去外拍的照片还在好了,他也仍是不太满意。代表作吗仔细一想还确实没有。「都没了啦。」他自暴自弃般地这么回答。「该不会根本没有吧?」面对红发男自认眼光锐利到发现一条大事的口气,阿树不可置信地看了回去。「你该不会都在骗人吧?说是去玩摄影,其实都在做些什么丢脸的事吧?」「你差不多一点。」百元男喝止了他。
但他显然无所畏惧。「白痴都知道拍照哪赚得到钱?拍拍照而已谁不会啊?干嘛要花钱去买你的照片?又不是说很厉害。」「那些什么摄影师都在骗钱的啦,要给人家看照片还要卖票?贡盘子喔?」阿辉伯看相阿树的眼神,从无奈、变得不屑。「做人要脚踏实地一点,不要想东想西当诈骗集团,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爸妈?」「哪有这种事啊?」阿树双手握紧,吃剩一半的便当盒被捏烂。「摄影哪是在骗钱?为了一张作品,背后要付出多少钱、要付出多少努力跟时间,你们根本都不知道。」「那你赚了多少?」红发男提醒了他,自己可以念头一横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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