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柯(1 / 2)
到了启程回柳市的日子。身上的银锁已然取下,后颈的红印早就消失。她真的变回了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但是多了很多禁忌纠缠的记忆,和一个与叔叔血脉相融的孩子。天刚蒙蒙亮,毒香林就拖着行李箱站在村口牌坊前等最早一班车。久村地理位置太过遥远偏僻,即使是现在出发,也要到天黑才能回到柳市家里。她知道如果借助叔叔的术法,是可以马上到达目的地的。但是既然决定回归现实生活,那就该和这些不应存在的秘术划清界限吧。怕丽雅情绪失控,场面收拾不了。所以没有让她来送别。今天来送她的只有叔叔而已。距离车来大概还有十几分钟,两人并肩站着等待,一时无话。“小芝还在睡,我就没带她来一起送你。”还是男人先开口打破了沉默。毒香林点点头。“真的不用我直接送你回去么?”毒曼又问。“不用了,叔叔。”不知为何,她都不敢和他直接对视,只微微偏过头,抬手把碎发别到耳后。这一回去,就不会再见了吧。毒香林逃避似的望向远处车会驶来的方向,把强烈的泪意忍了下去。明明已经没有了新娘印记的束缚,叔叔对她来说还是有着不可言说的魔力。她害怕自己再看多他一眼,就忍不住留下了。路的尽头出现了那辆老式面包车的车顶,毒香林知道是时候出发了。拉直行李箱杆,她准备穿过雕花牌坊,真正走出村子。忽然间祭司抓住女孩纤细的手腕,往后一拉。她没有防备地一个趔趄,倒进了他的怀里。不知道男人是什么意思,毒香林眼中带着疑惑开口:“……叔叔?”“如果在外面遇到什么麻烦的事,可以跟我说说。说不定我能帮你。”毒曼垂下头,与女孩额间相抵着低语。这个动作对于叔侄来说也太过亲近,仿佛下一秒就要吻上。“谢谢……”离别的苦涩更加沉重,毒香林气息乱了几分,轻轻推着叔叔的胸膛想要分开一些。“还有,”毒曼把一个小木盒塞到她手里:“如果你改变了主意,想要回来和我在一起,就带着它来找我吧。”盒子的体积不大,比她手掌还要小些。分量也很轻,猜不出是什么东西。车子已经停在了村口路边,司机摇下车窗探出胳膊撑着等她。“我,我要走了,叔叔。”毒香林怕再待下去就走不了了,心神不定地抓着小盒子塞进口袋,像后面有人追似的半跑进车里。车门重重地关上,司机踩下油门启动了车子。毒香林心事重重地望着窗外往后倒退的景色,终究还是在车子即将转弯的时候往后回望。祭司依然孤零零地站在牌坊下,不得离开。因为相距渐远,她已无法看清他的脸。永别了,久村。毒香林在心里说了一句。从去年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像在做梦一样。她回转过身子坐正,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身体很正常,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虽然经历了很多匪夷所思的奇事,可最后她居然全须全尾地脱身离开了。可是……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她心里还有些没有缘由的惴惴不安。面包车送她到城镇上搭大巴车。大巴之后再转高铁。几经周转的毒香林拖着行李瘫在高铁站候车室里,心想总算快要到头了。久村的自然风光好是好,可是相对而来的就是交通的极度不便利。天刚亮就出发,现在快下午三点了还没到目的地。早知道还是让叔叔用传送阵把她送回去得了。毒香林自娱自乐地想。反正现在已经无法再和他见面,她想什么也无所谓了。筋疲力尽的女孩叹了口气,完全放松下来仰在座位靠背上。隔着几重山水,她反而能够好好地想叔叔了。想起临走前他给的东西,毒香林从口袋里拿了出来,放在手上掂量了一下。里面的东西很轻,与盒身碰撞声听来,应该是个硬物。说不好奇里面的东西是假的,可是想到以后都不会再和叔叔见面,也不会和他在一起,毒香林眼神暗了暗,动作轻柔地把小盒子放进背包夹层里。留在身边当个念想吧。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了。检票广播通知响起,毒香林随着一群乘客上了车,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
周围有许多来自不同地方的旅客在她身边走来走去,脖子上系着丝巾的列车员在来回招呼着上车下车的人们。对于在深山老林里待了小一年的她来说,这以往司空见惯的现代社会环境可谓是恍若隔世。突然有些担心,她回去之后真的能好好适应柳市的生活吗?高铁开了以后,应该是太久没出远门的缘故,她居然有点晕车了。最开始那辆看着随时都要散架的面包车上都没晕,在还算是四平八稳的高铁里居然晕了。真叫人哭笑不得。毒香林拧开矿泉水瓶盖子抿了几口水,又觉得有点想吐,赶紧坐好不动,闭目养神。太久没坐车了,她都忘了关于坐车的某些常见小问题。人家说,坐车最惨的不过于遇到两种人。乱叫的熊孩子,手机大声外放的熊大人。这次她中奖了。在这节短短的车厢里,就集聚了这两大类卧龙凤雏。本就因为晕车难受的她被小孩子的尖叫声吵得脑仁生疼,另一边的某个乘客还在不停回放着尴尬大笑的短视频。好不容易外放那位良心发现退出了视频。没等毒香林庆幸的时候,那个乘客开始打电话和别人大声聊起天来。“我跟你说哦,上周坐我旁边的同事骂我抖腿影响她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啊。”乘客语气夸张地对着电话那头说着同事坏话:“她那人呀,一看就是刻薄面相,不好相处的!”“对了,最近出的那个什么剧你看了吗?好烂啊我的天,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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