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1 / 9)
《妖刀记》卷廿六 于愿接天
第百廿六折 岂不同悔,共语今朝
第百廿七折 鳞翮之化,室迩人遥
第百廿八折 真龙一怒,上彻云表
第百廿九折 玉骨冰肌,谁从赭汗
第百三十折 子夜飞遁,鸿鹄鸣高
老人冷冷回望着,似乎一点也不意外。鬼先生从不寄望在老人面上看见错愕惊
慌,然而连一丝扬眉的凛然也无,仿佛他自认掷地有声的一击,于老人还不及那两
百多条贱命上心,着实令鬼先生有些泄气,不由咬了咬牙。
(你这是故作姿态呢,还是另有撒手锏未出?老匹夫!)
老人迎着他的注视,不闪不避,同样还以森冷的目光。
狐异门的武学讲究应变灵动、机巧百出,气势本非所长。鬼先生须一意凝聚杀
气,才得有这般凌厉,对视片刻,颅内被老人剑一般的视线扎得隐隐生疼,不觉心
惊,兽伏般的反扑之势为之一挫;心念电转间,忙不迭地觅起退路,不欲与老人硬
搏。
而此问原本便毋须回答。他试探的,不过是古木鸢的反应而已。
姑射背后有无势力、该与何人接头,乃至这帮人所图为何……在鬼先生看来已
是不言自明,他如有意,随时都能接上这条线。若无这等才智,笨到须来向古木鸢
讨个说法,也不会有人向他兜售保命符了。鬼先生非常清楚自己的价值,也为日后
万一须得转舵易帜之时预存注码,老人如有一丝动摇,狐立时便扯去贴心体己的假
皮面,反口噬人,无论啃剥出什么,入腹终归是养分。
鬼先生直到这时候,才惊觉自己低估了老人。
姑射在阿兰山碰了一鼻子灰,靠着莲台的意外留得后着,勉强还有半部残局可
下。全盘皆墨的狼狈姿态,使他错把古木鸢的隐忍当成末路,轻率出手,才落得眼
下这般进退维谷。
(就算是幕后黑手,也决计不愿于此际现身,亲对这双杀人的锐眼!)
悔之晚矣,面对古木鸢这般人物,难于三言两语间扭转形势,正遍索枯肠寻隙
开脱,一面暗提元功,以备老人猝然出手,偏偏又不敢做得太明,以免落他口实;
且运且抑且伤神,汗浃重衫,说不出的狼狈。
古木鸢突然笑起来。
“你怕了么?”
鬼先生一悚,便要抽退——心弦震动底气已虚,正是敌人出手的良机!这时若
还逞强硬拼,不啻是愚者所为!
黑衣蒙面的男子身形微动,一望老人眸如井月,忽明白他无意动手:“……是
试探!此际若逃,徒授以柄!”生生摁住,袍角“泼喇”一声乍膨倏消,宛若皮球
泄气。鬼先生见机极快,一霎间腾起踩落,靴尖竟未离地;此乃一等一的功夫,若
有旁证,怕以为他衣下忽起龙挂,颀长身躯却只一晃,随即风息人定,就不知能逃
过老人鹰一般的锐目否。
“怕?”鬼先生定了定神,知他问的是彼时而非此时,一贯轻佻耸肩,尽力维
持语调自然,唯恐老人窥破心机。“与您一道,我怕甚来?只是敌暗我明,先机尽
失,不是取胜的道理。”
“‘敌暗我明’?”
古木鸢斜乜他一眼,冷冷说道:“忒大一头黄雀,啄得我等灰头土脸,几乎一
败涂地,若还看不真切,除非螳螂眼瞎了,那也当不得‘凶猛善猎’四字,是也不
是?”
鬼先生头皮发麻,本欲干笑几声,张嘴才觉苦涩,“骨碌!”咽了口唾沫,夜
舟里听来分外响亮。老人一抬眸,比平常更慢的语调令人不寒而栗,一如远方天水
交界处乌霾波涌,骤雨欲来。
“不如你来说一说,敌人该是什么模样?”
轻描淡写两句话,便将阿兰山上的不速之客放到了敌对侧。这不仅是立场的宣
示,更是眼力与忠诚的双重考较。对老人来说,无能或背叛者都没有存在的价值,
鬼先生不敢託大,黑白分明的眼瞳转得几转,从容道:
“敌人有一事欲公诸于世,另一件却万不欲人知,由此可知其真貌。”
“喔?”古木鸢眉梢微扬,硬岩般的坚冷终于有了一丝鬆动。
鬼先生强抑心中得意,续道:“佩戴‘空林夜鬼’面具现身,是为教世人知晓
‘姑射’的存在。在场几千隻眼睛,都见得面具怪客领流民杀上莲觉寺,以慕容之
精明,眼线遍布东海,不知有姑射便罢,一旦明白有人暗中捣鬼,纵不能将我等刨
出,难保不会查出什么蛛丝马迹。”
老人冷哼一声。
“按你这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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