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1 / 7)
第百二十折 秋叶几回,疑愁片片
被恶疾侵蚀殆尽的法琛没能捱过那一晚。老人悄然离世,而聂冥途并未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近火化了遗体,将骨灰散于崖下,避免染上痲疯,却选择继续留在法性院里,接替老人扮演“法琛长老”的角色。
聂冥途不仅要一个全新的身份,更需要解开谜团的线索。
“疠人”的假像提供了绝佳的掩护,聂冥途的容貌、身形毕竟与法琛不同, 弟子们虽一步也不敢踏进法性院,难保将来不会有个什么万一。聂冥途想过将他们一一杀除,又担心“显”字辈一旦绝了门户,莲觉寺落入他人之手,麻烦更多, 直到赤尖山“十五飞虎”的鲜于霸海前来投奔,才露出一丝曙光。
显字辈里的大弟子显昭,被鲜于霸海那隻装满金粒的匣子迷了哏,替这名显而易见的亡命匪类剃度授戒,列于住持法琛的门墙。于是被南陵悬榜通缉的“黑虎”鲜于霸海揺身一变,成为持有朝廷度牒、住持法琛长老座下的弟子显义,过往斑斑劣迹一笔勾消,比清水洗过还白。
显义买到了全新的人生,一干显字辈弟子仍当他是外人,既不让见“师父” 更没提过法性院里藏了个疠人。在聂冥途看来,这简直是上天授与的杀人刀剑, 以驱虎吞狼,连双手都不必玷污。
他以种种间接的手法默示显义,他的师兄们一个比一个短视愚眛,略施小计便能?除……不出五年,显字辈僧人接连死于急病意外,莲觉寺遂落入显义手中,至于鲜于霸海对“法琛”的种种凌虐,大概还不及集恶道厨房伙夫的水准, 聂冥途全不当一回事,但法琛这个身份却从此得到了保障i就连寺中权位最高的显义也不知他是冒牌货,让几个过去轮流往法性院送饭的小沙弥永远闭嘴之后, 连痲疯这檔事都随风湮灭了。
这一切非常值得。况且,当显义沦为阴宿冥的阶下囚,聂冥途找了个防备疏驰的暗夜,把这十几年来累积的帐连本带利清了一清,翌日显义遂成废人。媚儿一直以为是麾下的小鬼拷掠失手,反正十五飞虎与孤竹国结有深仇,打死都不可惜,也没怎么追究;殊不知是狼首越俎代庖,算是了结一桩小小的宿怨。
聂冥途见耿照杀气腾腾,拖刀而来,却未摆出接敌的态势,淡淡一笑,径对台上的慕容柔叫道:“欲入佛门,先得皈依三宝;'三宝,也者,乃指佛、法、僧。佛为世尊, 法为诤法,僧则是依诸佛教法,如实修行的出家沙门,此三者常住不灭,又称为'化相三宝'。有佛即有法,有法即有僧,有僧便有僧团,四方皆是,东海一如, 将军怎说东海没有僧团? ”慕容柔心中微凛:“这匪徒不仅狡猾,亦涉经义,非是东海各寺那些的破戒伪僧可比,是我太大意了。”
太宗大力推行释教,慕容柔多读经书,还在定王潜邸时,便经常陪着独孤容听髙僧解经说法,莫说武将,便在文臣之中,也罕有这般佛法造诣。来到东海后, 见佛门风气糜烂,尤为痛心,若非为了保住财源、不让央土上下其手,怕连带兵灭了这班假和尚的心都有。镇东将军对寺院征钦极苛,也算其来有自。
聂冥途绕来绕去,其实只要一句“东海无佛”便能打发,偏偏慕容柔说不得,东海佛法不兴,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但东海土人未必如此以为。
这些臺门富户在寺院里一掷银钱?万,买的同样是神明庇佑,只不过比起央土南陵,这份寄?的质素劣了不少。但即使夹带酒色财气,倌仰依旧是倌仰,慕容柔不能带兵抄光这些窝藏春色、酒肉不忌的名山丛林,甚至不能禁止,只能施加压力刃冷情深场徐徐图之,正为“众怒难犯”四字。
“兴许是本镇孤陋寡闻,不知长老说的'僧团'何在?都有些什么名?是大跋难陀寺、优婆离寺,还是鹿野寺? ”慕容柔亦是淡淡一笑,随口念了七八间寺院,抬眸时寒光迫人,利剑般扫过对面髙台,被点到名的住持彷佛人头落地, 一个个垂得不见脸面。
能掌东海古?这帮市侩和尚连官都做得,岂能不分轻重?三乘论法今日落幕,明儿天亮睁哏,东海仍是慕容柔之天下,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当众拂他的逆鳞!
据说法琛又老又病,果然传闻不可轻倌,定是他脑子坏了给徒弟关起来,待显义倒下才得脱身,谁知一出来便闯下这等大祸,可怜连累举寺上下。
慕容柔以无比的权势孤立了聂冥途,老人却无丝臺异色,合什道:“凡我东海释脉,皆属僧团。将军该问的是:何人将代表东海,请将军保住五万流民的性入9 ” 叩!
他清楚知道不会有人附和,但也不会有人出言反对。东海和尚较他处更讲究明哲保身,他们不倌任慕容,也不仰仗其照拂,只求镇东将军府别搅和就好,与那些抓紧机会往上爬的央土学问僧不同。
“不是法琛长老要赐教么? ”慕容柔冷笑。
“莲觉寺中并无。武僧。”
聂冥途说得脸不红气不喘,合什垂首,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可惜老衲亦不通武艺,否则愿为五万流民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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