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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皮书[刑侦] 第77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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舍就舍,拼了那么多年,学姐逼你的?”

郭锡枰刚要接话,丁一远又痞里痞气抢言,“哪能啊,你郭大爷在家也是盏明灯。”

“四层了,您赶紧下去。”郭锡枰举着拐杖把丁一远攘出去。

丁一远扒着电梯门,“我现在七中队代理队长,我去五层!”

殷天身子向前一倾,疯狂摁着关门键,“您啊,您走一层上去,当消化食儿了!”

丁一远呛声,“凭什么。”

他扒门的手指被殷天一根一根掰开。

丁一远还要犟,殷天急了,“您有没有点眼力见儿,我和郭大爷有话要说!”

路过俩女警,一听这义正严辞的挤兑,齐齐“噗嗤”笑。

丁一远没面子,挠着头,唉声叹气向楼梯间走去。

总算六根清静,没了蚊蝇。

殷天很惑然,“怎么这么突然?是学姐的问题吗?”

郭锡枰摇头又点头,“不全是,以前觉得她不在乎,死一次才知道是她藏太深。到现在每晚还噩梦呢,有几次半夜跑医院,外衣都不穿,不哭不闹,就死盯着我,也不睡觉,让她睡就非挤我边上。”

“她应激障碍比你严重。”

“一直没正式谢你,如果不是那次你拉着,人就没了。”

“客气了,换谁我都会救。”

“当时摔下去脑子里两件事,浴室的水管坏了很久,没换,如果就她一个人,哪儿天崩了淹了怎么办,还有就是调职申请,没递,觉得自己牛|逼,也觉得她自私,死一回,就彻底老实了。

“也好,能有个拎枪的进督查,总比那群老祖宗纸上谈兵强。”

“早呢,还得看人家要不要,手续走下来,怎么都得明年下半年,或者后年年初。”

梯门一开,郭锡枰缓缓走向会议室,拐杖“哒哒”了一路,殷天不紧不慢地跟着。

沿途的警员纷纷招呼,一时喋喋不休。

这次碰头会,所有参与过1999年41号灭门案的老人们都齐聚一堂。

老殷、姚局、张乙安、庞法医、刘叔……中间留出个空位,是孙耀明的。

白日何短短,百年苦易满。

20年前风华正茂、生机勃勃的青壮年,如今已初窥老态,他们或平步青云,或蹉跎浮生,或溘然长往……

殷天拿着保温杯进来的瞬间甚是恍惚。

她看到时间的长河在眼前浓缩成惶惶人影,露往霜来,他们隐灭了太多当年的锐利,磨损得波澜不惊。

岁月风化了面容,却剿不灭依旧蓬勃的滚滚热肠。

这案子于他们,镌刻得太深重。

七嘴八舌对当年的解惑思维、破案逻辑、现场数据、尸表检验念念不忘,几乎是倒背如流。

殷天一时被这时间的沧桑力量所击溃,强忍着泪花。

原本是她的主场,却频频愣神。

庞法医的发言让她恍如隔世,上一次听他陈述是在8岁。

她偷偷从西二环甘乙筒子楼的大妈家跑出来,姓王还是姓李,已然记不清了。

只记得捏着月票,跟大冒险似的,换了两趟公交,摸到了西城分局,找到了三层的会议室。

趴在门缝里,听那时尚年轻,不谢顶,没有啤酒肚的庞法医说着桑国巍在倾盆暴雨夜,一路下爬一路叫喊。

她疼得摧心,痛得剖肝,像个发疯的狼崽满层嘶嗥恸哭,最后被老殷紧紧纳在怀里。

那时候,是她人生的至暗。

8岁。

28岁。

磕绊二十年。

终于不用再偷偷摸摸,她堂而皇之成了缉凶的一员。这一刻,她与昔年往月里所有的艰辛与挣扎和解了。

老殷是理解的,他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闺女,闺女比他硬气,愣是没掉一滴泪。

二个多小时,会议结束。

郭锡枰听得佩服亦唏嘘,离开时拍了拍出神的殷天,裹住她肩头,用力的摁了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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