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4 / 6)
挽香刚刚失踪的时候,上海城沸腾了一阵子,什么传言都有,有人说挽香死了,有人说她和人私奔了,无数难堪流言传进宁华雍耳朵里,就像水滴落入大海,不能激起一丝反应。
后来流言淡了的时候,便有媒婆和亲戚来宁家走动,凡是家里有待字闺中的姑娘的都慇勤上门。结果,话头都没有提起来的时候,就被宁华雍冷冷的目光看的浑身发毛,无论如何说不敢说出口。
而挽灯那时卸下了曾经的妖艳装束,埋头留在宁华雍身边料理家事,没过得多久,便把家里收拾规整的井井有条,一副贤内助的模样。
于是便有许多人猜测着,宁华雍是不是打算把妻妹挽灯正位?
这话有意无意的总能让挽灯听到,她却也不在意,只是轻轻笑笑,摇头。
如果能够得到,早就得到了。当宁华雍送给挽香簪子的那一刻……不,更早的,在阳光清澈的北京,挽香撞倒在地的那一刻起,宁华雍就永远是她的。
为今,她只希望能在他身边,为他料理家事,照顾起居,便已是她能想像的最大的幸福,其余的,她不敢奢想,也不能奢想。
她摇摇看着华雍,轻轻拧着眉毛,露出彷佛随时会哭出来的笑容。剎那间,窜上一股让她想哭泣的永恆。
宁华雍,我喜欢你。
知道么,我真的好喜欢你。
妖美绝世的身影就在不远处,她却只能所在触摸不到的角落静静的看着他,对着虚无的空气,呢喃出自己的爱情。
一句我喜欢你,始终不能对着深爱的人,面对面清晰的说。
……
春日里的樱花树,飘着雪一样细小的花瓣,慢慢落在地上。
挽香穿着薄薄的睡衣,坐在夜晚的樱花树下,呼吸着日本带着海风的潮湿空气,冷冷的露珠结在睫毛上,她一动也不动,仰头专注的看着天上的一轮冰清明月。
兀然,肩上披来柔软的披肩,裹住她夜风里寒凉的身躯。
「在我们日本的传说里,有一个住在月亮里的女子,即使在夜间也光彩照人,叫做『嫩竹的辉夜姬』。她被许多优秀的男人爱着,最后却在云雾中突然升天,留下一件天人羽衣和世世代代的惋叹。」
将臣垂下长睫,温柔低语。
这么久了,他睡在她的身畔,挽香一个动作他都会醒来。
虽然,想要抱她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却在每每看到她冷漠狠烈的自残表情后,怔然住手。
今天月亮非常圆,她自己起身开门而出,将臣跟着惊醒,他以为她又要逃,却发现挽香只是自己来到庭院徘徊,末了坐在樱花树下自己发呆。
他曾经以为她是个无血无泪的水晶娃娃,柔弱易碎却铁石心肠,哪知道她今晚却这样仰着头的时候,却露出了一个忧伤无奈,让人心酸的坚强微笑。
风起,柔软的黑髮在风里摆盪,那一刻,他突然害怕起来。害怕她的静默,害怕她脸上的表情,害怕她会像竹取物语中的辉夜姬,从此消失。
挽香没有更多的话给他,她任将臣将自己柔软的身体小心翼翼抱紧怀中,却忍不住回头,看向明亮的月光,努力咬牙忍住眼眶涌上的热潮。
华雍,新婚纪念日,你在哪里?
你好么,华雍。
好想你……还有,我也爱你。
此生此世,或许再也没有机会言说。
中日战争全面爆发,而坐落在神奈川的鬼冢府却一派静和。
青叶姬侍奉着茶水,挽香还是一副假娃娃的模样,跪在鬼冢将臣手边,漠然听着满屋子日语的桀桀呱呱声响。
「听说支那最近到处游行,学潮闹腾得凶,对皇军反抗很激烈。」
日式茶室里,青木泰二郎海军大佐别着武士佩刀,跪坐在矮桌前一注一注冲泡着浓绿色的抹茶,讨好的捧给对面的鬼冢将臣。
「有什么关係?皇军迟早会灭了中国。那些贱民也就只有些叫唤的本事,中国统军抗战了半天还不是兵败如山倒。」
鬼冢将臣冷笑,绿眸冰冷,长腿斜斜交迭,单手支额,俊美的眸子转向挽香,出口的话由日语换成了流利中文,「等中国亡了,我就切块地方送你,纳你做我的挽香姬,如何?」
跪坐在门外竹檐下的青叶姬紧紧绷起脸,捧着小巧瓷杯的手指因为发狂的嫉妒而轻轻颤抖,一双黑眸恶狠狠的瞪视着鬼冢将臣身边的挽香,眸中是惊诧,是不敢置信,还有浓浓的嫉妒。
中国不会亡。
缩在沙发里的挽香看着和服下露出的洁白脚趾,垂下头去,任将臣冰冷的长指在发顶缓缓揉弄。
中国不会亡。
她紧紧闭着眼默念,柔顺静默,一字一句。
中国不会亡。
时间匆匆流去,却始终没有传来挽香的消息。
宁家派了许多亲戚来劝说宁华雍放弃,却被一律回绝以一句话────不关你们的事。
所有人都喟叹,无语的默然观望,等待宁华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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