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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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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之后,陆时延在校门外等程澈出来。

周子轩看到他,走过去问,「一起走?」

陆时延面无表情地拒绝:「不了,等人,勿扰。」

周子轩当时就酸了,「秀什么恩爱…」他暗戳戳对陆时延比了个中指,扬长而去。

他现在还记得当初陆时延让他入侵教务系统,查找程澈所有资料的事。甚至连她幼儿园得过全国少儿绘画比赛银奖的事都查出来了。

说起来陆时延也是个奇人,一面私下查她,一面对她的主动故作矜持。

「简直是逼王中的bkg。」周子轩这样嘲讽陆时延,陆时延充耳不闻。

程澈总是走得比较晚,但陆时延不急。

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点了一支烟。树影隐去了他大半张脸,昏黄路灯下,只能看清他指间明灭闪烁的烟头。

程澈终于出来了。她站在门口,外套脱下来挽在臂弯,头髮随意地扎起来,露出圆鼓鼓的脸蛋儿。司机在远处按了一下车喇叭,程澈抬头,慢吞吞向那辆车走过去。

陆时延没过去,看着她上了车。

「在等程澈?」

江雅在他身边站住,轻轻柔柔地问。

陆时延瞥了她一眼,懒得多说一个字,「嗯。」

烟雾缭绕,他的眼神一派冷清。

「怕我弄她?」江雅哼了一声,「我也就找找她小麻烦,还没那么下作。」

陆时延惜字如金,挤出两个字:「苏惟。」

江雅这才想起那个说话油腔滑调,眼神很邪性的男生。

他又凉凉地补了一句:「当然,你要弄她的话,也未必弄得过她。」

江雅看着他侧脸,笑了起来,声綫婉转,「你这个样子…和陆怀远叔叔真像。」

陆时延面上无波无澜:「他是我爸,我当然像他。」

江雅饶有兴致地问:「所以喜欢的女人也很像?」

陆时延吐出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望着江雅。

「你妈妈也配有姓名?」

字字诛心。

江雅却不恼,她靠近陆时延,眼里跳动着火焰:「陆怀远上周就回来了,去了我妈妈那里。」

陆时延紧闭双唇。

她看着陆时延的表情,接着说:「他现在在家吗?可能也在我妈妈那里吧。」

只有一瞬,陆时延就恢復如常:「她答应的事没做到。」

「是。不过也不需要了。」江雅很干脆,「陆怀远给了她一套房子,足够她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陆时延看着她的眼睛,咬字清晰:「你知道,他这个级别的人如果被查出有作风问题,会是什么后果吗?」

「知道啊。」江雅漫不经心,「和我有什么关係?他又不会和你妈离婚,更不会和我妈结婚。」

陆时延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江雅伸手拉住他,苦笑,「我原以为他俩散了我和你还有可能…但现在这情况,辈分上,我是不是得喊你一声哥?」

「我怕是没这个殊荣。」陆时延笑了笑,拍掉她的手,一字一顿,「不要伤害到我妈妈,这是底綫。」

自己的父亲…背靠陆老爷子这棵大树,仕途上无限风光,却和前秘书搞到了一起,这个秘书,还带着一个女儿。

他甚至送了这个女人一套房子。

陆时延脑海中翻涌起那些噁心的画面。

父亲那张和自己的相似的脸,埋在那个女人的颈间温存。那个女人生动鲜活,神态似孩童,眉间是自己陌生的娇媚。

小小的他握紧拳头,躲在走廊后面,没敢出声。他本应该衝出去的,但迈出脚步的那一瞬间,他突然不愿意戳破父亲的面具了。

若衝了出去,这一切该如何收场。

父亲曾经是他最尊敬的人。他教会了陆时延一手好字,教他做人正直,教他伦理道德,教他仁孝礼仪。

自此,陆时延学会了僞装。这是他从父亲身上学会的最后一件事。

他知道自己的妈妈为什么输了。

自小养出来的大家闺秀,落落大方。那个女人的媚态,永远不会出现在妈妈脸上。

陆时延回到家,客厅空无一人,房间透着生冷,毫无烟火气息。

他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打开门。

妈妈果然在里面练字,坐得端正。

看到陆时延,她招手唤他过来,「儿子,来,看看为娘的字写得怎么样。」

陆时延走到桌前,雪白的宣纸上笔酣墨饱,写的是苏轼的《赤壁赋》,还落了款:沈合君书于听风阁。

陆时延看了一眼,懒洋洋夸赞道:「不错,有我的一半水平了。」

她起身赶走陆时延:「去,找找裱框,我裱起来挂后面墻上,让你爸看看什么叫真正的艺术。」

陆时延答应着,走了出去。

他想,还好,母亲毫无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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