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睡眠与兔子(2 / 3)

加入书签

下去,直至躺在自己的腿上。胸口一阵心悸。他像做了错事,抬头透过后视镜看了看司机的脸,确认对方的注意力只集中在路面。符黎的发色有些褪了,红里透着浅浅的橙色。她似乎没化妆,或者留着一点淡妆,长发散落在他腿间,有种凌乱的美感。车内已经不用开空调,而他的身体正微微发热。她是他真正意义上的初恋,第一次,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他就看见乐谱的音符飞上了她的耳际,在她周身跃动。她大多数时间是姐姐,偶尔是同龄人,可无论身份如何,她都一直牵动着他。“喜欢你……”他不由自主地默念。这一刻,叶予扬比当初在摩天轮上告白时还要紧张。这是真正的奖励吗?他抬起了右手,用有些颤抖的力度挑起一缕缕长发,避免它们贴在面颊。符黎闭着眼睛动了动,手臂搭上他的腿,在熟睡中找到舒适的姿势。他的心脏痛了一下,不知道那份感情该怎样安放。他左手抓住了珍贵的琴,低头看着她,目光湿润,胸前随着她缓慢的呼吸泛起酸痛感。喜欢你,他又默念了一次。梦中,符黎想要逃离温泉,却找不到上岸的出口。最终她飞了出去,飞向天空,越过山与苔原的沟壑。过了不知多久,她被引擎声唤醒,却没有立刻睁眼。她觉得自己正枕在谁的膝上,一只手还拽住一段柔软的布料。她模糊地以为自己还在岛屿,以为车子在一号公路上,开往辽阔的冰湖。“姐姐,醒一醒,要到了。”肩膀有轻柔触感,耳边传来小叶的嗓音。符黎惊觉出租车的目的地是位于河边的家。她睡了一会儿,却不小心亲密地靠向年轻男孩。突然,她想到倘若时间倒流一年,她会用什么表情醒来——也许仓皇地起身,飘忽,然后不停送上歉意。可她被动又羸弱的天真早已渐渐消失了,就连当初在摩天轮的密闭车厢里,在恐高症发作之际,她问的都是“如果我会伤害你”。

“姐姐……”叶予扬用手指戳了戳符黎的侧脸。她的睫毛颤了几下,随即倏然张开眼,眉目舒展,用探寻似的目光对上他的视线,好像要在他身上寻找什么。“谢谢你,我睡得好沉。”今天的第二次道谢。他心跳怦然,一时搂紧了珍贵的琴具,不敢再看她:“没……不、不用谢。马上就到家了!”九月的傍晚,微风携来凉意。日光淡了,他们拎下行李,关闭出租车的后备箱。叶予扬来过这里,还记得去往她家那栋楼的路线。符黎走在左边,看着道路两旁的悬铃木,说没想到树叶已经开始红了。每年,她都要感慨一遍。“明天只有二十一度。”“我记得往年的九月份根本没有这么凉快。”她回忆起十年前的开学季。“没准过几天又要升温呢。”初秋的气温反复无常,待一场雨来,天就骤然冷下去。两人路过圆形道路的转角,符黎想提起大学新生的军训,却怔了一下,赫然发现矮树下的草地上有一团白乎乎的东西蜷在那儿。“兔子?”以前只见过流浪猫,从没见过被遗弃的宠物兔。它浑身洁白,竖着一双长耳,耳廓一轮淡淡的黑色,眼周也长着深黑绒毛,像兔形的熊猫。“姐姐,你们小区的生态也太好了吧。”“这是被谁放养的吗?”她朝四周望了望,来往仅有叁两个住户。兔子嘴巴动了动,嗅着树下的草,咬下一片圆叶咀嚼。他拿起手机搜索,而符黎紧紧盯着它。“它在吃你。”她说。小叶笑了出来。“它在吃叶子。”她额外解释道。“对了,这个叫海棠兔,以前小妹吵着说要养。”他查询到兔子的品种,又仔细观望着。“它好干净,可能刚开始流浪。”“我觉得我们要抓住它。”远处传来儿童尖厉的打闹声。一种强烈的直觉正在作用,宛如莫名在脑海中浮现的一些画面,也许只是想象,但她觉得如果不带它走,它就会死。“真的吗?”小叶抛来一个问句,身体却率先行动。要是它钻进灌木丛里就再难找了。他迈向草丛,伸手把兔子捞在怀里。“别抓耳朵。”“知道啦。”离得近了,才看见兔子眼周的绒毛长成凤眼,嘴边还有两颗可爱的黑色斑纹。它不挣脱,也不咬人,全身毛茸茸的,在他手中暂时栖息,显得十分乖巧。“好软啊……”“走吧。”得回去问问小区里谁丢了海棠兔,或者先给它搭个小窝。他们走得快了些。正是晚饭时间,路上不见几个人,右手边的树枝不经修剪,弯向路中间,低低垂落。窸窸窣窣的树叶后面有位男士,穿着浅色的长衣长裤,健步如飞。他不矮,身形挺拔,一时看不出年龄,但奇怪的是,他越走越近,好像正要迎着他们。“爸,你怎么来了?”果然。年轻男孩仓促地吸了口气,又一次心率飙升。“我出来看看你怎么还没到家。哎,这位是……”“是小叶,我前一阵做家教带的学生,考上音乐学院了。”符黎的语气中有一丁点自满。而他急忙问候:“……叔叔好!”“你好,小叶。”她父亲笑了笑。他风度翩翩,应该年过半百,但头上甚至没有一丝白发。他记起自己不久前还想见见这位教授,结果竟然猝不及防地提前实现了。“怎么,还从国外带回来一只兔子啊。”“在小区里捡到的,就在那儿,”她回身指了指,“让妈妈打听一下是不是谁弄丢了。”“好,回去吧,辛苦同学先抱一会儿。”父亲对待他的态度犹如对待任何一位课堂上的学生。“小叶觉得黎黎算个好老师吗?”叶予扬被点名,一瞬间竖起耳朵,像他怀里的海棠兔。“是!多亏了……符老师,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