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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会儿再说。何意指了指,先上去把湿衣服换下来吧,不然会感冒。
贺晏臻点点头,先随他回家。
客厅里堆着几个打包的箱子,都是何意整理出来的书籍资料和部分生活用品。他珍惜旧物,这次出去没有地方安置它们,因此打算送给别人。
昨天他忙着准备电脑和出国用的资料,将东西收拾出来后便先堆在了客厅。然而一场大雨,电脑和手机都被冲走了。
何意暗暗叹了一口气,先去卧室找出一身宽松的衣服,连浴巾一起递给贺晏臻:你去冲洗下换上吧。
贺晏臻接过来,目光却停留在客厅的箱子上:你要搬走吗?
何意嗯了一声,我申请了老师的一个交流项目,这俩月就走。
贺晏臻不觉一愣,随即拿着衣服走进浴室:你没跟我说过。
何意不知道怎么解释,下意识地跟着走了两步,停在浴室门口:我之前没拿定主意,这次申请上也是意外。
里面没人应声,但能听到衣服被拧出了水,哗啦一下落在地上。
何意听出他有情绪,一时又觉得有些好笑:你不也申请项目了吗?我是过了几个月才知道。
没记错的话,我是主动告诉你的。贺晏臻在里面闷声道,那之前我没机会说。
何意轻笑:我也是。
贺晏臻:
里面迟迟没有花洒打开的声音,何意靠在门口,觉得这样说话更自在,便趁着间隙问:你要跟我说什么?
贺晏臻没出声,过了会儿,他才道:等会面谈比较好。
何意不以为忤,点点头:正好我也有话问你,不如我先来?
许多话面对面聊说不出口,因为要留意彼此的表情,怕别人窥得内心,又怕彼此尴尬。
何意侧耳听着里面的动静,他听到贺晏臻打开了花洒,随后水流被调小了很多。
好。
何意松了口气,想了想,先问:除夕那天,你去找过我?
贺晏臻沉默几秒,答:是。
那天我没注意到车里是你。
我知道。贺晏臻说,我很高兴张师兄能去陪你。顿了顿,又补充,他的车也比我的好。
这话有点冒酸气,何意愣了愣,脸上发烫,又觉得心脏噗噗乱跳。
不止是车,他的人也让我自惭形秽。我处处都不如他。贺晏臻却又继续,声音暗哑,带出一声叹息,我不知道该庆幸他是个直的,还是该难过。
庆幸张君是个直男,要不然何意早就跟人双宿双飞了。难过张君是直男,是觉得何意值得更好的人呵护,张君成熟儒雅,体贴周到,既是何意的理想型,也一定不会让何意受到伤害。
何意听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心里密密地泛起一片潮气。他低下头,额头轻轻靠在墙上。
有一件旧事何意迟疑,末了狠下心,我一直想知道答案。你在国护队的那个圣诞节,是跟米辂在一起的你为什么瞒着我?
浴室里水声停止。
何意屏息,忐忑地等着贺晏臻的回答。
那是他心底的一根刺,他不敢触碰,只能让它长在肉里。时间一长,表面风平浪静,实际稍微一动,便知道骨肉里化了脓。
浴室门被人拉开,贺晏臻围着浴巾,一手抹了把脸:那天他找我表白。我怕你多想。
何意蹙眉:你们一起喝了酒?
喝酒?贺晏臻神色意外,侧过脸回想了一下,我跟他说话也就五分钟,没有喝酒。
何意怔了怔。
有人告诉你我跟他喝酒了?
是。何意看着他,梁老师说的。
贺晏臻:??
那天米辂给你的同班同学送了圣诞果,之后你跟他一起出去。我晚上等你电话没等到,后来打你手机想到那个夜晚,自己一遍遍固执地播出电话,何意的心绪仍是难宁,他转开脸,声音控制不住地微颤:一直打到一点多,电话是你妈接的。她说你喝醉了,是米辂送回去的。
何意贺晏臻迟疑着抓住了他的手腕。
何意摇摇头,一股掩埋许久的恸切割开疮口,冲击着他的情绪。
何意极力抑制,低声解释:我一直对这件事避而不谈,除了害怕看到事实的另一个真相外,也有部分原因是我感到心虚,我以弱者的身份从你家得到了太多,无法区分怎么做是合理诉求,怎么做是忘恩负义梁老师那段话
他哽住,又觉懊恼,只得平息片刻,那段话那段话让我觉得,我配不上你。我永远走不出两家长辈的影子
手腕蓦然被人攥紧,何意被贺晏臻用力带进了浴室。
他一惊,想要后退。却被人按住肩膀。
我还没穿衣服。贺晏臻低声解释,又看向别处,似乎犹豫着怎么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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