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衡玉露出此生最艰难的笑意,拿余光看了看萧牧。

对不起。

这个忙,她是真帮不了……

“你不答应也不要紧。”萧夫人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斜睨着萧牧:“我自己有脚有腿的,犯得上求你么?大不了你去你的,我去我的便是了。”

萧牧彻底沉默了。

话已至此,他所谓的答应或不答应,已全无了意义。

他唯有道:“还有些日子,母亲或可再考虑考虑。”

至于其中的利害关系,母亲不会不知,他说得多了,反而会起相反的效果,只会让母亲觉得此行尤为艰险,愈发坚定要与他同去的决心。

“不必你说,我自会好好考虑的——”萧夫人道:“好好考虑考虑这一路上要带些什么。”

萧牧还欲再言,她已径直甩了帕子赶了人:“行了,我得让人准备起来了,就不留你们用晚食了。”

待将两个孩子赶走后,萧夫人便叫了贴身婆子去了内室,将要准备的都交待了起来。

“夫人……”管事婆子欲言又止许久,才道:“您当真要去京师吗?”

天色稍暗下,萧夫人站在烛台旁,点亮了一根烛火:“不然我让你准备这些作何?”

“可郎君他……”

“不必你说,我自己的儿子怎么想的,我会不知道么。”萧夫人道:“此番入京,颇多凶险,京师里的人,必定不安好心……他明知如此还要去,可见是拿定了主意的,我与其骂着拦着,倒不如想想怎么帮帮他。”

孩子是回家啊,回家,她怎能拦呢。

“但您去了京师,哪比得上留在北地让侯爷来得安心?”

“那样他是安心了,可我如何能安心?”萧夫人道:“他的性情我了解,此去要做的事,怕是不止一层……他若有心于明面上求和,那我同去,更可彰显他的诚意。在那些人眼里,我这个当娘的是景时的软肋,可有些事,身为软肋的妇道人家才更好接触到……他们拿我当无用愚昧的妇人,于咱们而言反倒是机会,到时还不知谁咬谁一口呢。”

她说话间,拿起剪刀将一截昨夜留下的灯芯利落地剪掉。

管事婆子轻叹了口气:“夫人既知自己是软肋,就不怕被人扣做人质,用来胁迫郎君吗?”

“你第一日认得我啊。”萧夫人看她一眼:“我这个人,可从来做不出拖累人的蠢事来,更何况是自己的儿子呢。”

“您这意思……”婆子干瞪眼片刻:“您抱着这样的心思,当真更不能让您去了!”

“你说了可不算,我自己的事情啊,我自个儿说了才算。”萧夫人笑着道:“且你该是能懂的,到了咱们这个年纪,已顾不了那么多了,只想着孩子去哪儿,那咱们便想去哪儿。”

婆子眼眶一酸,听不下去了。

“再者说了,我得去见见未来亲家呢!”萧夫人忽然换上嫌弃的神态:“若我不去,就凭那臭小子,何时才能娶上媳妇?莫要忘了,京师还有个韶言呢!到时咱们都得打起精神来应敌!”

婆子眼中酸意一收,哭不下去了。

接下来数日,衡玉几乎未能再见得到萧牧。

他终日与严军师等人议事,外书房的门从早到晚紧闭着。

之后几日,则是亲自去了军营,一直在军营里呆到动身前夕,方才回府。

回来时已近深夜了,便与严军师和印海,三人随意摆了桌酒菜果腹。

“敬将军一杯,全当践行了。”严军师举杯。

“多谢严叔。”萧牧改回了久未曾唤过的称呼,将杯中酒饮尽后,自怀中取出一物,递了过去。

严军师微微一惊:“将军,这……”

“我此去京师,军中一切事务便交由严叔打理,此兵符也交给严叔保管,必要之时可号令军中做出应对。”

听得此言,思及这背后隐含的最坏结果,严军师定定地看着那只兵符,片刻后,到底是双手接了过来。

“属下定不负将军所托,暂时替将军守好北境。将军于京中,但可安心行事,不求一定如愿——”严军师看着萧牧,道:“只求将军平安归来。”

萧牧替他斟上酒水:“借严叔吉言,我也敬严叔一杯。”

印海半壶酒下肚,闻言摇头笑着道:“军师不必太过多虑,将军定能安稳而归,且说不定到时是一并抱得美人归呢,到时咱们将军夫人也有了……”

“未必吧。”严军师也摇头:“万一被吉家留下来了呢?思路局限了不是?”

印海拿挂着佛珠的手一拍脑门儿:“啊,我倒将最紧要的这个给忘了!”

听着两名下属拿自己打趣,萧牧未见不悦与不自在,甚至端着酒杯笑了笑。

三人遂含笑同饮。

“说来,属下倒一直有个疑问,是有关吉画师的——”

见萧牧示意自己往下说,严军师适才拿闲谈的语气道:“还记得九年前,将军初至北地不久后,曾让属下暗中打听过一个小姑娘的下落,说是曾在幽州城外的一座破庙中与之有过交集,虽是萍水相逢,却也很是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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