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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明日就动身。”

毕竟得吃完烧鹅吧。

“好,那平叔早去早去,还有七日是除夕,刚巧能赶得上回来过年。”衡玉笑道:“到时还给您备上烧酒烧鹅。”

程平:“……”

都说了不是特意给他自己买的了!

“走了。”程平绷着脸转过身去。

身后传来女孩子认真的声音:“平叔,一路小心。”

“不用你说。”程平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出了书房。

他走后,直到天黑,衡玉仍未有从书房中出来。

翠槐在旁将墨磨了又磨,眼看着自家姑娘试着画了一幅又一幅山水景图,却每每画到一半便停笔,时而又凝神冥想,翠槐心中难免困惑。

“姑娘,您到底想画什么呀?”见女孩子似暂时放弃了一般将笔丢下,翠槐这才出声问。

“一幅阿翁画过的山水画……”衡玉喃喃着,有些疲惫地低下头,闭上眼睛拿手掌撑着额头,心中生出久违的焦急与挫败之感:“我怎如此笨,竟丝毫也想不起来了……”

今日所得,本该欣喜,毕竟确定了白神医还活着。

但转念一想,八年前白神医虽是活着走的,可这都八年了,会不会……?

在鱼铺时她便提出了这个猜想,当时她和杨福都沉默了。

然而人必然还是要找的。

且必须要尽快……

据严军医此前所言,萧牧剩下的时间,至多只有一个月了……

一个月,要去寻人本就十分紧张了,而她当下却丝毫头绪都理不出来。

阿翁当年赠予白神医的那幅画,是如今唯一的线索和机会!

“姑娘笨?姑娘若还笨的话,那婢子们怕是只能一头撞死了。”翠槐笑了一声,柔声道:“姑娘别急,有些事越急越乱……您都画了半日了,吃杯热茶歇一歇,婢子替您揉一揉手腕。您静下心来,说不准就想起来了呢。”

她将一盏茶递到衡玉眼前,衡玉抬起脸,接了过来。

此时,门外传来吉吉的声音:“姑娘,萧夫人使人来请您同进晚食——”

“姑娘去吧,人吃饱了才有力气想事情啊。”翠槐笑着道。

衡玉稍收拾了一番,便去了萧夫人处。

“有故友使人送了年礼过来,我瞧了瞧有几壶好酒,便想着让我们阿衡也来尝尝……”萧夫人满脸笑意。

衡玉下意识地看了眼身侧那空着的位置。

她本想着,萧牧或也会来——

将她这细微的动作看在眼里,萧夫人眼中笑意更浓几分:“景时那臭小子,成日说是在忙什么公务,使人喊了他也没来……不管他这没口福的了,今日这好酒,咱们娘俩分了就是!”

一旁的婆子听得眼皮直跳。

“娘俩”这种词怎么都冒出来了!

萧夫人本人也险些掩口。

糟了,一个上头,又将心里话说出来了!

“看来夫人这是真心拿吉姑娘当亲女儿看待了呢!”春卷在旁及时说道。

“啊,是……瞧我这张嘴,净说心里话……”萧夫人赶忙接过话,不甚好意思地道:“阿衡,你可别怪伯母太厚脸皮才好。”

“伯母说得哪里话。”衡玉笑着端起酒杯:“我便借花献佛,先敬伯母一杯。”

见局面稳住,春卷缓缓松了口气。

好在夫人没将“娘俩”说成“婆媳俩”,否则她救也不知该如何救了!

衡玉一盏酒入喉,却是微怔。

这酒她再熟悉不过了……

是永阳长公主府上的浮玉酿。

虽说浮玉酿并非长公主府独有,但别处所酿,论起醇香却皆差了一等。寻常人或辨不出太大区别,然她阅酒无数,又吃惯了长公主府的这一壶,几乎一口便尝出来了。

所以,萧伯母方才所说的使人送了年礼来的故友,是长公主殿下吗?

殿下从未与她提起过和萧伯母母子二人有旧。

而萧伯母和侯爷,也从未与她提起过……

衡玉不由又想到了出京前永阳长公主亲手系在她身前的那块玉令——

故交……

当下的定北侯府,看似与长公主府可谓毫无交集。

反而是当年的舒国公与长公主同为她阿翁的学生,二人又有着一同上过战场出生入死的情谊……

与萧夫人母子有旧,殿下未说,只能是不便说。

殿下与她之间,自无甚不便。

如此便只剩下一个解释——要替他人保守秘密。

既是秘密,便理应要被保守的。

衡玉未多问半字,点头称赞道“果然好酒”。

此酒醇香绵长,却不轻易醉人。

衡玉自萧夫人处离开罢,吹着夜风,眼神反而愈发清明。

她遥遥看了一眼萧牧居院的方向。

他今日未来,并非是因为公务繁忙吧?

或者说,不仅仅是因为公务。

她轻呼口气,道:“翠槐,明早去请严军医来一趟,替我诊看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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