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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这才缓缓退了出去。

皇帝让掌事太监屏退了内殿中的宫人,单独和胞妹说着话。

“永阳,朕近来总会梦见少时之事,梦到,朕,正辅,你,还有他……我们四人来迟,被吉太傅罚站顶书……你知道吗,朕于梦中亦在苦思……”

他和永阳长公主乃是嫡亲兄妹,皆是已故皇太后所出,年纪仅差两岁,幼时一起读书识字,相伴长大。

或正因永阳长公主与他共同经历过幼时到少时的那段时光,于是当他于这孤寂深宫中独自“念旧”时,便总会想到这个妹妹。

想到是想到,真正因此将人叫到跟前时,却是头一遭。

永阳长公主觉得,这大抵是要“归功”于皇兄此时起着热,神思实在是有些糊涂之故。

她在床榻边的鼓凳上慢慢坐下,叹息般问:“皇兄在苦思何事呢?”

“朕想不通……他究竟为何要背叛朕!背叛他立下与朕一同守护大盛江山的誓言,背叛我们一同长大的手足情谊!”

纵是时隔已久,纵是病中,提及此,皇帝的神色亦肉眼可见地激动起来。

第077章 本宫那傻子皇兄(求月票)

永阳长公主望着他,一时没说话。

殿内除了皇帝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外,便只剩下了寂静。

好一会儿,皇帝才道:“永阳,你连附和朕一句都不肯啊……你是不是也和他们一样,认为是朕残害忠良,背信弃义……冤枉了他?”

永阳长公主垂下眼睛:“皇兄做事,自有思虑在。”

皇帝闻言闭了闭眼,无力地笑了一声:“朕知道,你一贯是最重情义的那一个……还记得当年父皇为你选驸马时,你起初百般不肯答应,可成婚之后,却日渐与之生出了真感情,乃至驸马故去多年,你仍无法走出来,为此抱疾难愈……你总是如此,将一切压在心底,可你即便不谈,朕也是知道的……”

永阳长公主眼睫颤了颤,压下声音里的波动:“皇兄说远了。”

“是啊,远了……都是旧事了。”皇帝再睁开眼睛时,浑浊的眼底变幻不定:“可这件旧事,却一直缠着朕……他死了八年,朕便被噩梦整整纠缠了八年!”

“朕想知道他为何要叛国……朕想知道原因!”皇帝浑身紧绷着,道:“所以,朕才想要押璇浦入京,朕原本想要亲口问明当年之事……可璇浦死了……连上天都不给朕一问究竟的机会!”

永阳长公主终于缓缓抬起眼睛,看着那陷在旧事心魔当中的帝王,缓声问:“如若皇兄当真查明了当年时大哥是被诬害,又当如何?”

这句话如同一颗钉子扎在皇帝心口处,叫他紧绷着的身形微微颤抖起来。

他定定望着织金祥云床帐,如同不知耗费了多少气力那样,一字一顿道:“若他是被冤枉,朕,自然要还他公道,替他除去冤名!朕会的……朕一定会的!”

是吗?

可当年分明有机会了解真相时,为何不再试着去深查一番呢?

所谓铁证刚摆在眼前,便急于定罪——

当下声称想要亲口问明当年之事,可当年为何却连亲自去见上那人一面,亲口听对方解释的勇气都没有呢?

如今反倒执着于一个区区璇浦口中的真相了——

这实在怎么听,怎么叫她觉得是在自欺欺人而已。

永阳长公主掩去眼底淡淡嘲讽,道:“时过境迁,关键之人皆已不在人世,再想追溯旧事,怕是极难了。”

皇帝闻言,下耷的眼角颤颤,有一滴浊泪缓缓滑落。

那显出沉沉昏暮之感的帝王,几乎是哽咽着低声道:“朕……朕或许就不该做这个皇帝的……”

又问:“永阳,你可恨朕吗?”

永阳长公主轻叹了口气:“皇兄总归是我唯一的兄长……”

皇帝的声音越来越低,神智也逐渐愈发昏沉。

永阳长公主已听不甚清他的呓语,遂唤了掌事太监过来。

“怎会这般昏沉糊涂?”永阳长公主亲手替皇帝放下床帐,转而朝掌事太监低声问:“药可吃过了?太医如何说?”

“药是吃罢了的……太医只说,当下陛下身子亏虚,已用不得重药,只能尽力调养着看看……”面对长公主,掌事太监方才露出一丝忧色,道:“太子殿下也已命人于民间暗寻名医……”

永阳长公主愁眉紧锁,轻一点头。

她回头看一眼龙帐内,唯有道:“当心伺候着。”

“是,奴必当仔细照看陛下。”

掌事太监亲自将长公主送出了内殿。

“姑母。”等在殿门外的太子迎了上来。

“怎还没回去?”

“侄儿想送一送姑母。”

姑侄二人一向关系亲近,太子伴着永阳长公主下了石阶之际,便目含忧色地低声问:“依姑母看,父皇他……”

姑母虽多年不再上战场,也早已不过问战事政事,但他对姑母的钦佩和信任,一直都在。

“说不好……”永阳长公主轻轻摇头,看向前方宫灯高悬的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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