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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度悉心关照的斯莱特林后裔跌坐在满地的泥水里,紧握着另一人早已冰冷的手掌;黑发一绺绺沾在他的脸颊上,湿漉漉的向下滴着水。远处的岩石后面露出一个黑袍人的上半身,一动不动的仰面躺在那里。

邓布利多忽然觉得今年的春天实在是冷了些。

他总是为别人燃烧着自己的一切,对生活和世界的热情让他很少感觉到这种彻骨的冰冷,像是亲眼看到妹妹倒下,又或者在决斗中打败昔年挚爱的心情。

“我杀了他。”听到来人的脚步声,那个黑发青年声音嘶哑的开口。

“……你没有。”邓布利多一字一顿的说,骨节分明的手掌搭在年轻人肩头,“你不能。”

对方没有回答。

邓布利多无声的叹了口气,伸出细长的手指在半空划过,从空气里裂开一条口子,一只褐色的信封落在他手心。

“在得知自己随时可能被圣徒追杀后,哈利将一封信寄放在我这里以备不时之需,现在我将它转交给你。”

青年接过那封信,却没有拆开它。

自苍白手指握持信封的位置开始燃着一团铃兰色火焰,逐渐将这份遗物化作灰烬。

“我不需要这个。”他说,出神的看着空荡荡的掌心,“一封信能带给我什么呢?因由?隐情?劝慰?那些归根到底都是属于哈利自己的东西,我所能拥有的只有一份抹不去的罪——哈利·波特因伏地魔而死。”

拯救我,或杀了我——他曾经给了这个人两个选择,但他从未想过哈利能同时完成它们全部。

只有格兰芬多,才可以在拯救一个人的同时杀死他。

他希望自己能够成为死亡的主人,像他赋予自己的新名字那样超脱死亡的桎梏,最终却无力改变自己是一个胆小鬼的事实。

汤姆·里德尔——伏地魔勘不破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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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林德沃坐在扶手椅里,望着冰冷石墙上圣徒的烙印,那代表死亡圣器的三个图案,带给他此生所有荣耀与挫败的徽记,从见到的一刻起就注定了要纠缠他一生,正如那个人……阿不思·邓布利多。

纽蒙迦德终年不见阳光,哪怕是远离地面的塔楼也同样潮湿阴冷,桌子和床只是用木板简单的拼接而成,唯一舒适些的家具,只有这张旧日下属送进来的扶手椅。男人出生在德国一个古老的纯血巫师家族,在过去的几十年人生里,他还不曾经历过如此恶劣的环境。

但这正是一个败者应得的结局。

阿不思还是那样强大,仿佛巍峨的阿尔卑斯山那样坚不可摧。格林德沃想。

他忍不住开始怀念当他们还是年轻人的时光,那时候他和阿不思也常常用决斗打发闲暇时间,大部分时候是阿不思占上风,自己每每耍赖的扑上去压住对方,让两个人一起摔倒在草坪上。

不知道巴沙特姑婆屋后的苹果树是否还像那个暑假时一般茂盛?

仿佛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寂寞与疲惫让这个强大的男巫有些昏昏欲睡,他闭上眼,耳朵却敏锐的捕捉到一个及其细小的脚步声——这个时候的纽蒙迦德本应是一座囚禁前黑魔王的空塔——他听到那个脚步声一直来到一墙之隔的走廊上,在监狱看守向犯人送饭的狭小窗口旁停下。

前来拜访一个前任黑魔王的客人还会有谁呢?是他忠诚的部下,来协助首领逃离?还是被圣徒迫害的巫师,来唾骂自己的仇敌?

直到对方说出第一句话,他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您打算就这样在纽蒙迦德度过余生吗?”对方问。

他的打算?格林德沃望着被铁栏裁成小格的天空,心底涌起一种近乎荒谬的苍凉。

他一手建立起这座监狱,熟悉其中全部的机关与密道,又有仍然忠诚于他的拥趸;如果他有心离开,也并非没有办法。可即便是逃离了纽蒙迦德又能如何?当决斗之日老魔杖脱手,整个世界都是他的囚笼,区别仅在于笼子的大小而已。

这位昔日的黑魔王背对门口坐在椅子上,任由潮气渗入自己的每一寸骨骼:“既然我在决斗中败北,理应践行承诺,世人皆知格林德沃是个残忍狡诈的枭雄,却不是言而无信的小人。”

“于是您就心甘情愿留在高塔,将如此强大的魔力,世人难及的知识统统消磨在一个十平方米的囚房里——又或者,您是想借此向邓布利多表明自己的立场不动摇?”

“既然圣徒已经解散,那么你又要去到哪里?”

“继承那个人的愿望吧,或许。”墙外人的话里有不容忽视的嘲讽,也不知道是对着谁,“如果我能战胜这个软弱的自己。”

格林德沃沉默下来,抓着羽毛笔在报纸的空白处画出一个个三角与圆形的图案,没费心指出凤凰社与圣徒的观念相差有多么远,而对方也继续说了下去。

“我从不排斥麻瓜,之所以选择您的阵营,一开始只是想找到一个方法,让某个人不要再露出脆弱的表情,后来则想对他证明自己,但现在那个人已经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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