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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真软极了。

都是上好的丝绸, 分明各宫批下来的都是一样,但心理作用作祟, 总觉得别人家的要更好一些。

由于刚被睡过, 那被子还是暖的, 姬安忍不住说:齐婴,你的窝好大哦。

那被子几乎将他淹没了。

齐婴已经不想说话了,姬安夜话时间颇为长了些,姬安的精力确实好得有些过分了, 即使第二日还要早起读书, 仿佛别人要睡四个时辰, 他只需两个时辰便能满血复活。

齐婴躺在地上,由于前些年在军营的经历, 躺地上也没觉得有什么不适,方才的榻上又传出姬安的声音。

长宁君, 你会讲故事吗?

这几年的相处, 齐婴对姬安的秉性也是有点通的, 不讲可能这一整晚都没得睡了。

齐婴:从前,有个不睡觉的小孩。

姬安:然后呢?

然后他母亲罚他抄了五百遍的通鉴节要,直到抄到睡着了。

姬安一刹那就沉默了,齐婴以为他被这个故事吓到,便放心闭眼,谁知过了一会儿,就听见软塌上冒出软软一声:你好可怜呢。

晚安,可怜的长宁君。

齐婴的眼睛一下子睁开了。

齐婴试图辩解:这个小孩不是我。

姬安:嗯,我懂得的。

有一日齐婴醒得特别早。

如同很久之后那样,海棠的香气从远处的琼楼殿宇弥漫入屋,枝桠没入了一截。

齐婴以为姬安和平日里一样离开了,但是他没有,似乎是偶尔才会的睡迟。

阳光从窗棂外照射下来,洒落到姬安的面颊上。

姬安两颊的婴儿肥还没完全褪去,睡得压出一点鼓鼓软肉,留下点淡红印子,像睡得很香。

齐婴的指腹轻抵了下,那绵软的肉微微陷下去,梦里的人毫无知觉,嘴角落出点薄薄的莹光。

小猪。

姬安的睫毛微颤了下。

他依稀感到齐婴在看他,也听到了那道近乎呢喃的声音,姬安心里是不认同的,怎么能叫人是猪呢。

那只大手很快就放开了他的脸,姬安以为他走了,其实没有。

姬安察觉到睫毛在被人触碰,齐婴微凉的手指轻拂过姬安乌黑垂落的睫毛,可能也在困惑天的造物吧。

姬安困得无法睁眼,下颚倾起,下唇轻轻压在了齐婴的掌心里,很浅地用唇碰了碰。

齐婴猛地松开了手。

姬安侧过狐耳,继续睡了个迷糊。

这么下去也不像话吧。

日子清静也闲散,姬安对朝中事也不甚关心,他照旧干他的闲事,齐王破格准许他与宫中皇子一道入学旁听,以在诸国之内显示自身大度。

其间也昭国的使臣来齐王觐见几次,专门为姬安而来。姬安隐隐听到消息,得知大昭境内确实发生了大震荡,但不知怎么的,此事却始终没有成。

通常来讲,姬安至今还无法归国的原因只有一种可能,价格没有谈妥,古往今来,政事大多如此。

姬安倒是无所谓,昔年被困于九重台,后来辗转昭国,如今又沦落至此,于他而言似乎在哪也没有区别。

使臣来了又走,春花红了又谢。

秋末之时。

姬安手指里兜着一把鱼料,倚着鲤鱼池边喂鱼。

他行动虽慢,自有种犹如闲云野鹤般的静,这似乎遗传了他父亲骨子里的某些东西。

齐王路过时,便常常失神地望着他的背影。

老太监便笑着说:这是从昭国来的那位皇子。

老太监俯下头来,仿佛能窥见其中一丝被无数黄土湮没的血光:是离王的儿子。

这位年轻时骁勇善战的帝君已然苍老,以严刑峻法闻名于诸国的齐,受人唾沫、传闻中那穷兵黩武的大齐。

齐王的眼睛望见了天上孤飞的鸿雁,老去的君王淡淡地笑了。

君王的目光眺望着天冥,说出了句毫不相关的话。

什么才是江山呢。

世尊。

那声音似惋惜,淡淡便化了。

老太监犹豫了几秒,还是说起了当时那日,二殿下与之关系过于密切。

齐王却毫无反应,心不在焉地瞧着地上,忽的说。

这处的海棠花开得甚好,你看看。

老太监俯下身来看老君王手下的花。

齐王淡淡地笑了:花开了。

高处僧人雪白的衣袂掠过地表,檀香烟气,青冥古钟。

如当年那般轻叹了一句。

世尊,花开了。

尚乐南寻找了一会,才找到了挨在锦鲤池边喂鲤鱼的姬安,尚乐南对于这项业务想必也很熟悉了,两三步跑上前,由于跑的太急,气喘吁吁地弯下腰来。

姬安看到尚乐南出来,诧异道:尚大夫,你怎么来了。

尚乐南:这件事殿下原本是瞒着,不让我们说,但我最后还是来了。

北夷一役,已经在行军之中了,即刻便要启程,姬公子。尚乐南说,殿下没让我们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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