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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的几个老师也从没见过有人能难过成这样,一直空气安静得要命,只剩下艰难的喘气。

李工说:安安,谁把你怎么了,告诉爷爷,别怕,爷爷给你做主。

李斯安的手指向齐婴。

在场人都愣了。

一时空气寂静得可怕。

韩仁说:你们聊,你们聊。

齐婴依旧站着,即使脸上带伤,但身形修长,挺拔,松柏似的,让人挑不出一丝错。

齐归林对齐婴的秉性心知肚明,摸了摸李斯安的头:安安,别难过,齐爷爷帮你教训这坏小子,告诉齐爷爷他对你做什么坏事了?

李斯安仰着脑袋,看着老人流眼泪。

他也不能说在一场惊悚游戏里,齐婴当着他的面自己把自己烧成灰了,只剩下一堆烂骨头,这事不能想,一想就让他喘不过气来。

他最好的朋友,在他面前烧成灰了。

齐婴,去道歉。齐归林不问好歹,直接说。

李工说:事情还没搞清楚呢,打架双方都有过错,没准是我家这小王八又干了什么缺德事,他从小干的缺德事能有半条街。

安安能有什么错,这孩子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打小就有分寸,肯定是齐婴做了什么惹他不开心了。齐归林咳嗽,齐婴,去道歉。

齐婴走到李斯安面前,李斯安的哽咽才止住,他睁着红肿的眼睛,一瞬不眨盯着齐婴看。

那张脸格外漂亮,只有巴掌大小,被打湿的眼睫毛湿漉漉的,眼珠黑葡萄似的忽闪忽闪,嘴唇微鼓。

齐婴垂眸,对视上他眼睛,不过几秒,就挪开了,视线冷淡地移到他耳尖:抱歉。

韩仁松了口气:那行了,你们握握手,敬个礼,以后还是好朋友。

不行,他都没看我眼睛。李斯安说,他心里肯定在想,我说句抱歉应付一下,人好多,烦,想一个人待着。是不是这样,齐婴?你根本不知道你错哪了。

齐婴:错在让你伤心了。

韩仁点头,十分赞同这回答。

李斯安一噎,仍不肯罢休:不行,除非你学狗叫给我听。

此话一出,在场俱是变色。

这算得上侮辱人的级别,而且侮辱的程度还不轻,何况对于他们这个年纪,怎么能让人学狗叫呢。

办公室里难免乱糟糟,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时几个人都出声阻止:这个不大好吧。

由于齐婴的自尊心特别强,李斯安也只是气急说说,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学狗。

谁料到齐婴真的俯下身来,呼吸近的快贴上他耳廓。

李斯安睫毛上的泪全震碎了,下意识往后缩,陡然间,后脑勺被一只手掌抵住了。

齐婴的下巴擦过他涨红的耳尖,少年面容生冷,垂着眼皮,没什么情绪。

汪。

那嗓音轻轻慢慢,飘进他耳里。

第57章

李斯安后边就是办公桌, 被齐婴那声叫刺激得窘迫往后退,后背陡然撞到办公桌上。

只闻砰一声响,李斯安的脊椎骨碰到了硬物, 快要倒滑, 他慌张去扶,双手压住了身后的桌沿棱角, 稳住身体的平衡。

掌在他脑后的手却松了下去, 按在了桌沿上, 搭在他手的右边。

那只手骨节又大, 修长分明,紧隔咫尺之距, 仿佛要将他一只手拢住。

李斯安指尖蜷抖了下,微往左移, 谁知旁边那双手毫无停顿, 也跟着挪了过来, 只隔着礼貌的几毫米。

李斯安猝然偏眸,齐婴却蓦然逼近,肩膀微微倾下。

那个姿态堪称压迫。

加上齐婴生得又高挺,像一堵墙横在李斯安前方, 一手撑在桌上, 一手虚抬, 这导致李斯安几乎被他牢圈于臂弯和办公桌之间。

李斯安呼吸发紧:你。

可是齐婴垂下眼皮,默不作声盯着李斯安。

那里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融化了, 点点附在狭长眼尾,生气瞪人时整个耳尖都泛上恼人的薄红。

李斯安被对方过于明目张胆的视线给烫着了, 睫毛翕动, 终是糟糕到没能抬起来和他对视, 视线虚浮在那棱角分明的下巴上。

李斯安声音有点咬不稳:你在干嘛?

道歉。齐婴道。

你的道歉就是堵人?

还要听吗?我可以学。

还能学什么,学那声狗叫,李斯安原以为学狗叫对齐婴而言会是一件很屈辱的事情。

李斯安咬牙:那你叫归叫,不要对着我耳朵吹气,我会起鸡皮疙。

那句鸡皮疙瘩都没说完,一声低低沉沉的嗯?爬进李斯安耳根的神经,酥麻的电流直接蹿红了一耳。

几乎是瞬间,李斯安泪腺都快被刺激出了,血色蔓延上脖颈,他只管低着火烧似的眼皮,垂下的手指无助地扒拉衣角,连话也说不出了。

衣角被他指尖转得一翻一翻。

齐婴见李斯安一颗脑袋挨着不动了,犹豫道:还要听我叫吗?

底下传来一道蔫声:你走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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