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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轮月(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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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雁来唤时我才发现自己惊出了一身冷汗。

“娘娘又梦魇了?”

我无力地靠着枕榻,记不得有过多少个这样的夜晚了。

北上的前几年梦魇缠身,后来调理着才好上一些。

太医说,这是心病。

可是我自诩家庭和睦、夫妻恩爱,在有限的记忆里实在找不出什么能让我产生心病的东西了。

然后在我半胁迫的威逼利诱下,雪雁顶着被春纤责骂的风险,偷偷和我说了些临安时的事情。

不过她入宫的晚,将将两载便迁了宫,许多事情也是一知半解。

他们说,当时高祖想要的,并不是一个拥有可以辅佐万岁治理江山的母家的太孙妃。

我父母品阶不高,何况一早被太子妃接入宫中,我早就成了众人眼里内定的天家媳妇。

谁知道天意弄人,我终究没成为他的正妻,

他们还说,王氏能成也不过是仗着有个在宫里当差的姐姐。

那会儿子,时不时传她入宫指了教引姑姑教导,经常看到她疲累的背影,没什么脾气的样子,甚至可以说懦弱。

其实宫里不让提及王氏“病了”“疯魔”一些字眼的,雪雁回忆说是曾经传得离谱,甚至还和什么术士、巫蛊之类挂了勾。

从她们话里听来,她也不过只是宫里众多逆来顺受的女子罢了。

可能就是这唯唯诺诺的性子常惹得万岁心烦吧,我如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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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太医来的时候,春纤刚帮我梳完妆。

“娘娘近日可有受到什么刺激?”

我第一反应便是那夜不管不顾的狂奔,碍着身份礼教我终是轻轻摇了摇头。

江太医眉宇拧着,走到一旁开起药方。

雪雁为我整了整腰后的软垫:“娘娘,昨儿个没睡好,午间再补眠吧。”

用过午膳,冰块散发着幽幽凉意,可因为运送繁琐比不上紫禁城的供量。

雪雁替我掌扇,勉强小憩了片刻,醒来后顶着烈阳来到太后处请安。

方踏入偏殿,里面坐着万岁,以及,在一旁服侍汤药的王氏。

“还是宝橒有孝心,日日来盯着我喝药。”说着又想起什么趣事儿,眼角漾起皱纹,“还记得那会儿子柔丫头天天管着一群小娘子学这学那,原以为亲姐姐是舍不得自己妹子吃苦,不想倒真是把你磋磨地半点错都出不了。

“你和其他几位小姐总是被宝柔罚顶着书绕着御花园走么?欸哟哟,那小脸儿红地,现在想想都觉得你姐姐有些过了......”

“谁说是因为苦累才红了脸?”

自打我进来后一直静默着的万岁突然开口,我抬起脸看着他莫名其妙的兴致。

“儿臣可次次都瞧着,故意拿了话本子来顶,还把封皮给拆了就为了躲懒的时候偷摸着看。”

这般拆台的话听得我不禁一愣,印象里,万岁倒是没对我如此“不近人情”过。

话里没明确指谁,又好像可以是任何人一般。

“这会儿揭人短了?宝柔不知道多少回到我面前告状太孙扰乱刑罚秩序呢......”

叁人聊得热火朝天,王氏沉静的面庞也有点动容了,撇开了眸子掩面轻咳又惹得太后一阵关怀。

“无事......近日贪凉多食了些膳房的果羹。”王氏微微红了脸忙朝太后解释,突然与我对上眼,微笑着,“倒是贵妃瞧着憔悴了些。”

话题突然到我身上,万岁终于投来的目光,透着柔软的关怀,这些天的苦闷委屈让我红了眼。

太后急急发问:“可清这是怎么了?”

我羞地不敢看万岁,只听他低沉的声音响起:“可是梦魇?”

我轻轻点了点头:“这几日没见到万岁,有点心慌。”

要说从前在这么多人面前朝万岁吐露心迹我是断然做不到的,只是如今眼见着那些我从未见过的情绪在他眼中流转,好像昭示着我与他终归趋于陌路一般。

人人都道我与他青梅竹马,可总无故令我捉摸不定。

万岁淡淡安抚我:“周太医艺术高超,若是还梦魇,也该让他换个方子了。”

王氏与我一同告退,出了殿门,分道扬镳之际她又叫住我。

“贵妃若是睡不安稳,可试试用香。”

倒是不曾试过,虽然宫里人人都在等着看我和王氏之间的笑话,但我其实并不怕她会做什么手脚来加害我。

下意识觉得,她不应是那样的人。

“师太可有门路?”

王氏盈盈一笑:“除女有西域安神香的方子,贵妃若是需要遣婢子来庵堂取就是。”

我点了点头与她作别,知道调香耗时,一直待到日落西山,我才唤了雪雁往王氏的处所走了。

行宫也设置了佛堂,但王氏并未同僧人佛旅们同吃同住。

春纤朝我急忙解释:“大抵是为了太后的关系。”

我点头表示赞同后,刚走进院内,便见王氏身边的蕊黄急匆匆地迎上来。

“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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